19.旧事(上)[第2页/共5页]
很多人觉得秦王不久即会分开雒阳,不料,他不但毫无要走的迹象,反而传出了□□要重新补葺的动静,竟仿佛是要耐久留下。
他一副无谓的神采,嘴角却对劲地弯起,仿佛一个刚被大人嘉奖的孩童。
“你是淮南人?”他问。
我上前见礼以后,呈上锦盒。
“嗯?”秦王看了看我,语气平和:“有甚不敢?”
中元节的宫筵以后,传说宫里的董贵嫔病体渐安。
这是公子的好处。他固然在一些我视为知识的事情上漫不经心且懵懂无知,但不愧是个贵胄,对那些衣冠楚楚之下的活动看得非常通透。
我说:“莫非公子也想跟随秦王?”
“公子公然睿智,目光如炬。”我作了悟状,阿谀道。
雒阳的各处王府,我跟着公子几近都去过,相较之下,□□并不算太大。看得出来这府中一向有人打理,但主子未几。天井中的花木已长得高大而混乱,回廊的石阶上还生了青苔。
公子应一声,说,“又如何?”
“哦?”秦王从内官手中的锦盒里取出那卷轴,放在案上,亲身翻开。
“怪不得子怀兄跟随秦王,果全才。”回府的时候,公子赞叹道。
“确切。”
“不过平常事理罢了,何足挂齿。”
通报了来路以后,未多时,一个内官出来,要引我入府。
公子淡淡一笑。
“那便对了。”内官道,“殿下有言,请你入内,如有旁事,殿下会替你办理。”
秦王虽长年不在雒阳,但王府一向都有,只是门前冷僻。
这宴席过后,桓府的仆婢们又为公子的婚事操心起来。
“他留下来,如梁王和赵王普通,当个太常丞或大鸿胪么?”他说,“若果然敦睦,秦王怎会一走七年?”
这的确是个大题目。从内侍说他邀我入府的时候起,我就晓得本日必过不得太轻松。
我晓得口音是毫不成能。淮南边言与雒阳是分歧,但我自幼跟从祖父,学会了说分歧口音的本领。在淮南,我能说隧道的淮南话;在雒阳,我能说出雒阳口音的雅言。不管身处那边,我一贯切换自如,向来无人能辩白。
我跟着内官走过一道小桥,耳畔皆潺潺流水之声,穿过成荫的花树,未几便瞥见了在亭中闲坐的秦王。
“孤虽鄙人,也曽闻云氏之名。其祖乃先秦杂家云衡,曾为一方大贾,后辈中多有奇谋之士,天文地理、史论今议无所不通,诸侯皆往求贤。后朝代更迭,前汉之时,武帝免除百家,云氏渐无用武之地。直至莽乱,云氏再为光武所用,多人封侯拜将,再度鼓起。然窦宪乱政,武陵侯云晁因帮手窦宪被诛,云氏多人连累下狱,自此沉寂。直到当朝,才又有人退隐,便是你那族叔云宏。”秦王笑了笑,“可惜他与云晁普通跟错了人,乃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