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第3页/共5页]

沈府

夜里，她还住在未出阁时的内室，沈老爷一向命人保持原样，平常锁着，不准人出来，这是沈老爷心细之处，不全为父女情深，夺目如沈老爷大抵早已发觉出天子对三女儿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素。

斯须，他蹭地一起，差点把龙椅带倒，嘴里说了一句，“潘大人，陪朕上西山，其别人不消跟着”

这女子声委宛清透动听，他不觉唇角浮上一缕笑，扬扬手，表示她们上船。

偏厅里，沈家姊妹只除了五女人沈绾珠都赶回娘家，多年不见，姊妹人到中年才得以相逢，相对唏嘘，四女人沈绾云的夫君已升任山东青州知府，育有一双后代，六女人沈绾玉生子，已六生日了，林家得嫡子如获珍宝。

沈绾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此处不远，一座小小的庵堂。

子菁湖边立着一个素衣女子，中间一个青衣女子在她头顶撑起一把油纸伞，远处烟雨昏黄的湖面，一条雕梁画栋的廊船正缓缓地向岸边挨近，船头负手立着一个着烟青长衫如清风霁月般的男人。

德昌三十五年，乾清宫内，太医来交常常，天子垂死之际，微小声念叨，“朕先去那边等她，但愿此次没有来迟，朕前次见她还是三十年前的事”

那女尼悄声道：“放火之人官府查到了，是苏娘子的丈夫，家败了，活不下去，求我家主子归去，我家主子死活不肯，他一时想不开，就放了把火，把庵堂烧了，本身也烧死在内里。”

那女子蹲身福了福，“谢公子”

那女尼道：“当年，我睡至半夜出恭，瞥见大火劈面而来，忙进屋唤醒主子，又去奉告师太，但是师太不肯意走，火中丧生，我和主子二人幸运逃出来，得同道互助，盖了这座小小庵堂，迟早吃斋诵经”

话是这么说，天子微服出行，哪敢不派人跟着，魏将军派人先行遣散西山上香旅客。

“沈侍郎夫人故去了？”德昌帝问，沈绾贞之父已升任户部三品侍郎，颇得天子正视。

“我们畴昔看看”

沈绾玉道：“你妹夫说人多，怕他喧华，留在家里”沈绾玉脸上一派满足，三十几岁的人，早已不似年青时表情，变得务实。

把她二人让至一洁净的净室，奉上茶水，坐着说话。

这一年的草长莺飞，德昌帝眼神穿过大殿，望向廊下，似曾了解旧时堂前燕，舒心笑了。

沈绾贞又回到熟谙的环境，多年前去事历历在目，她倏忽想起当年削发在西山抱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