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行疾如鬼，忽在林之巅[第4页/共4页]

那天她只远远地瞥见父亲一眼。父亲的背微微驼着，看上去像一个白叟。

傍晚，督府军撤到了庐陵东部的方石岭。那窄窄的山岭巷子内里，已经挤满了四周避祸而来的百姓。军队花了半个时候，才分散了人群，把百姓一一送过了岭，清出一条门路。

到了八月十七日，奉书已经累得不可了。督府军大半已经崩溃，剩下的固然都是精兵，却也都疲于奔命，大家眼圈凸起，神采蜡黄。她跟着身边的大人们跑。汗水把头发打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眼睛刺痛得难受。脚上仿佛是起了泡，但是都已经痛得麻痹了。

蒙前人夙来科学鬼神，此时已有很多人惊骇起来，将长弓丢在地上。李恒大声呵叱，鞭梢一指，令军队向前冲锋。比落第一批马队冲过来时，巩信俄然动了。他大吼一声，跳起家来，砍翻了面前的一匹马。

文天祥已经几夜没合眼，眼中尽是血丝，发令时声音已经恍忽起来。他派张汴、赵时赏反对元军，派吴文炳、巩信带人保护在侧，派谈笙砍伐树木，梗阻门路……他有条不紊地说着说着，却俄然住了口，流下一道浊泪，环顾四周，颤声道：“别管啦，别听我的……你们快逃吧，逃到山里去，留得青山在……”

雄师没法进入深山，而标兵来报，李恒的追兵已经铺天盖地般驰来。包抄圈在不竭缩小，派出去的标兵只要一半回了来，脸上的神情充满绝望。奉书听到几个分歧的声音发号施令，一个个小队被派出去阻击追兵，又一点点地退了返来，绊倒在火伴们的尸身上。她还听到嗖嗖的放箭声音。那是弓马纯熟的蒙前人。督府军里民兵居多，很少有人受过弓箭的练习。

便是这么一担搁的工夫，元军的号令声已经在山背后响了起来。

几近是同一时候，赣州和太和的残兵也前后逃了返来。大伙这才晓得，李恒在短短几天以内，已经驰骋了小半个江西，连败三支督府雄师，这等速率，的确能够用“可骇”来描述。

但杜浒抱了两个孩子，走得便慢了下来，俄然看到身边有个没受伤的小军校，便把四姐交给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