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骝 （一 下）[第3页/共5页]

这一瞬，他们已经无牵无挂。

幸亏军中人少，即便再混乱，形成的拥堵也有限。数息以后，包含朱老根儿，雄阔海这些后知后觉都跳上了坐骑，一个个却不肯先走，严峻地围在王二毛身边，等, 着与主将共同进退。

“嗷——嗷——嗷”，“嗷——嗷——嗷”，龙吟般的风声从昆仑山卷下，伸展千里，持续万年。

“走咧，让官兵跟在后边吃屁！”朱老根儿扯开嗓子，将王二毛的号令化作一句美意的打趣。

人数、设备、练习程度都与对方不在一个层次上，王二毛等人除了咬紧牙关持续逃命以外，别无前程可选。幸亏敌军的设备太沉重，影响了战马的耐力，而绿林豪杰们又是幸运地一人三骑，能够随时换马，以是在小半个时候以后，两边的间隔开端越拉越远。

很快，他就甚么都看不到了。敌军迅毁灭了他主动抛下的那些弟兄，然后做了个标致的大回身，紧紧地追了过来。

“走啊，迟误甚么。再迟误，谁也跑不了了！”王二毛又红着眼睛吼了一嗓子，拨转马头，南向落荒而去。一边跑，还恋恋不舍地向敌军方向回望，等候着有更多弟兄能逃出世天。他看到柳老三的坐骑越跑越慢，垂垂地被土黄色的大水淹没。他看到几十个熟谙的身影象狼群中的麋鹿一样被高冲来的战马围住，消逝不见。他看到逃无可逃的袁守绪带着最后几名弟兄返身扑向了敌军，然后看到雪亮的横刀在日光下举了起来，举出一片狼牙般的丛林……

“如果我们打朝歌城呢？”王二毛皱了下眉头，沉着声音持续诘问。

如此宽广的河面，中心的冰层一定如看上去那样健壮。没有领导带路冒然过河，冰下的洞穴足以将他们五百人悄无声气地淹没。而转过甚去，他们却能够与追击堂堂正正正地战一场。已经带着对方跑了这么远，压韵粮草的袍泽早已离开伤害，细心的九当家也有了充沛的时候调剂战术。

“那也比去黎阳强。被两支官军合围，我们连一天都对峙不住！”朱老根也凑上前，小声给主将出主张。一场大胜以后立即遭到一场惨败，现在弟兄们士气都已经降到了极限。如果再去困守孤城，官军只需求一个冲锋，便能够让大伙灰飞烟灭了。

这便是黄河了。巨鹿泽兄弟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分开家如此远过，在他们落草为寇之前，黄河只是他们梦中的一个传说。出于对天然之威的畏敬，他们接二连三跳上马背，站在凝固的冰面上静听风吼。“嗷——嗷——嗷”，“嗷——嗷——嗷”，一声接连一声的风吼由天外而来，由远及近，刺破人的耳朵，深切人的肌肤、骨髓。再由人的膏肓之下腾起来，冷如冰霜，热如烈焰，突破气管、咽喉、牙齿，嘴唇，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