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尘 （一 下）[第4页/共6页]

“京师那边米贵，阿爷是个好官，没太多钱拿。并且我当时小，还不到伶仃配婢女的时候。”程名振闭着眼睛将蔘汤咽下，持续又一句没一句地跟对方闲扯。

“怪我，怪我！”莲嫂从速放下药碗，低头去用衣衿擦药。繁忙当中，几滴汗水似的东西簌簌落下来，落在药渍旁，留下一小片殷湿。

“我觉得你们家会有很多婢女，很多仆人。每次你出门时都是前呼后拥的，威风百倍！”女人用一只小勺舀了些蔘汤替程名振润唇，然后笑着说道。

能够是被蛰得太痛了吧，杜鹃哭过。程名振在那仓促一瞥中，较着于其眼角看到了泪痕。而莲嫂仿佛也哭过，上眼皮红红的，肿胀尚没来得及褪去。可本身刚才明显是醒着的，如何没闻声她的噎涕声？这该死的驼子，到底用得是甚么鬼药？！

不远处，两只野鸟落入湖心，荡起一圈圈水波。

“谁奇怪服侍你！”耳畔又传来一声嘲笑，跟着药碗挪开，杜鹃又规复了她那副七当家的模样。向莲嫂点了点头，淡淡地号令道：“还是你来吧，他怕我吃了他！”

“大抵是戌时一刻！天已经黑了！”浑身散着野蜜香气的杜鹃笑了笑，低声道。额头上有几处较着的红肿，涂过药，却一定能起到甚么结果。

蔘汤是重新温过的，模糊地还透着股子蜂蜜味儿。应当是野蜂产的蜜，家蜂产的蜜没有这么浓烈的花香。不对，那股花香应当不是来自蜂蜜中，而是女人的手上，淡淡的，甜甜的，若隐若现。

“那你早不说明白了！”看到程名振那副无辜的模样，杜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闭着眼睛睡你的觉就是了，提甚么莲嫂的当家人？！”

“六当家说大伙能活着返来，多亏了你的战略好！阿谁姓王的仿佛很驰名，外号叫做甚么碧眼狐狸，两淮一带很多当家人都败在了他手上”唯恐程名振就此睡畴昔，莲嫂不竭地给二人找话题。

“程少爷是个好人！”莲嫂抽了抽鼻涕，低声回了一句。遵循对方说的话去措置，涂药和缠布带的进度公然快了很多。即便如此，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措置结束，也足足耗去了小半个时候。把程名振疼得脸--色乌黑，豆大的汗珠子沿着鬓角一粒接一粒向下滚。

“是我笨，不会服侍人！”莲嫂眼圈一红，讪讪地报歉。

“你大哥？”莲嫂楞了一下，没想到程名振回如许称呼本身的男人，“他是个没福分的，早在前年就被抓差去了辽东，到现在也没返来！早晓得如许，还不如跟张大当家入了巨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