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南（八）[第1页/共8页]

程小九拉了一把没拉住，干脆不再拉，将两个褡裢抓起来背好，双拳轻握，就等着看对方如何反应。阛阓里不止这一家药铺，在这里打上一架，下家药铺也好跟对方持续筹议扣头。如果一言不吃了哑巴亏就走，此后必定被各家药铺的伴计们勾搭起来欺负。

“唉！唉！”逃过一劫的账房先生连声承诺，额头上的盗汗淋漓而下。他先前欺负程小九是生面孔，总账上没有拆台，单味药价上却玩了很多花活。这是药堂里大小伴计们捞钱的一贯手腕，没想到明天却被前来巡查的东主家的大蜜斯抓了个现行。

“拿来，我把药方给大蜜斯看！”药铺深处的女声固然稚嫩，却透着股没法回绝的严肃。账房先生一听，神采顿时变得煞白，捧起药方，低声向里边解释，“小春女人啊，这点小事儿又何必费事大蜜斯亲身过问。我顿时措置好还不成么？大热天的，您也不消跑来跑去累一身汗啊！”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程小九面前晃了晃，然后唯恐对方曲解，又信誓旦旦地弥补，“五十吊，还是往少了算。他上面的郭捕头，贾捕头，固然每年的薪俸明面儿上只要三十斗米，家里边的人但是穿金戴银，每年光活猪，就能买上三十几口！”

“嗯！”姓蒋的抬起眼皮，看了看药铺柜台正上方吊挂着的匾额，王霸之气稍缓。不消账房先生提示，他也晓得这是馆陶周家的买卖，本身绝对碰不得。只是平素放肆惯了，一时忘了收敛罢了。又品了两块梨膏，渐渐从胡凳上站起家体，向柜台内望了望，笑着问道：“***配齐了没有，县尊大人但是叮咛过我，这药必须在你家配。别人家药铺的药材，衙门里边底子不信赖！”

一番话说得里里外外全照顾了个遍，令用心看热烈的人再也挑不出甚么茬儿。世人笑着散开，持续列队等待抓药。名叫小春的丫环冲程小9、王二毛两个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回了内堂。半晌以后，门帘后传来几声环佩叮当，还是阿谁名叫小春的丫环快步走出，拿着药方，对账房先生叮咛道，“刘叔，大蜜斯说了，这副药按半年前的代价算。别难为两位主顾！”

“如此，多谢掌柜的仗义。”姓蒋的男人抱了抱拳，风普通远去。账房先生目送他走远，收起笑容，再度端坐于高高的柜台后，头也不抬，将算筹摆得啪啪作响，“下一个，先来后到，列队，列队！别乱了这里的端方！”

注5：弓手，当代编外协警。帮闲，当代城管。包办，当代税吏的私家助理。白书，税吏私家助理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