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深竹响月如钩[第4页/共5页]

千重雪环顾院子四周密密麻麻的竹子。

天上一勾细细的玉轮，照亮了巴掌大块儿天，院子里乌起码黑的。

“二蜜斯啊，你可要多吃些，吃很多才长得快哦。呵……”秋朱逗了逗小女婴，女婴儿朝她咯咯咯的笑。

千重家高低足足买了十石雄黄屯着，各门各院儿都撒了雄黄粉末，唯独王宦娘和千重雪住的竹园无人想起。

百姓昂首见禽鸟群飞，遮天蔽日，在千重家上空回旋鸣叫，此中有一些长相格外残暴，可奇特的是，鸟兽皆端方恭敬，没有一只反叛袭人。

泰安城一夜春红残尽，乌黑的李花如千里飞霜飘雪，开遍了城里城外。满城一万八千八百九十七户人家，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孤鬼哀嚎，六合暗淡，一个清绝斑斓的女子，从万鬼游魂瘴气中走来，来临人间……

“老爷，这可如何办啊！我们必定要被杀头的！”丞相夫人杨氏只恨不能将王宦娘那母女俩千刀万剐。

“阿朱，你又在臭美了？”

心疼，她太明白这个感受了。

千重雪一屁股坐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一手把玩着根小竹笋，一胳膊撑在腿上，昂首看天上两只春燕追逐打闹，自在安闲的翱翔，然后消逝不见。千重雪讷讷发楞，自言自语。“内里的天下是甚么模样呢……”

不幸的孩子。

秋朱从铜镜里瞥见昔日世人丁中的“妖物”小女婴，现在已十岁了，长得灵灵秀秀的。那无法的笑顿时甜了很多。

“啊！大蛇？”

“哎！”

过往十年，城里大小事也没少产生，却没有一件影响到千重雪的。竹园这方六合，好似被那千竹围困了，与世隔断，即使外头天翻地覆了，这里仍然只要竹草，只要千重雪坐在院子里望着，头上那片儿天挂着，不是黑，就是白，偶尔闪过几只鸟儿。

二十年前的李花遍开的气象又重现，满城人惶恐不安，特别是天子盛元宗！派人彻查。

千重家大宅里丫环、婆子、小厮都拿了棍棒赶云集而来的飞禽走兽，里里外外乱作一团。

秋朱乐了。

不太短短七日，城里就有五人失落！药铺子里的雄黄被一购而空，没买到雄黄的人家只能忐忑高佛祖保佑。

千重雪又将院子四周的大小竹子数了一遍，明天又多冒出两颗笋来。

“阿朱，我为甚么要叫千重雪呢？”女娃谨慎的察看铜镜里秋朱的神采。府里关于她的不祥传闻，她是五岁的时候从竹园门口路过嚼舌根的丫头那儿听到的，却一向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