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转[第1页/共4页]

待出了寿禧堂，曹丽环满面温暖的笑容刹时阴沉下来，回到罗雪坞发了好一顿脾气，砸烂了两个杯子。香兰对着镜子一照，只见乌黑的脸颊上浮出森森指痕，肿得老高。便躲在跑堂里，寻了些药膏涂上。刘婆子见了连连顿脚，骂了几声不法，用冷水泡了毛巾给香兰敷脸。香兰把头发重新散下来梳理，却发明鬓边带孝的白绢花没有了，不由自叹不利――那绢花是府里发的，上好的白丝绢，每人只要一朵，现在她的丢了，又不知去那里领，今后只得拿白纸扎朵花戴了。

秦氏深吸一口气，说：“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唬得林老太太赶紧摆手说：“这是做甚么！环姐儿快停止！”又看了秦氏一眼，唤着她的闺名：“英丫头，你看这事……”

香兰心中感慨，这台上的伶人都没有曹丽环能说会演。

曹丽环见事有转机，忙加了把劲儿，眼泪簌簌的滑下来，眼眶鼻头都红红的，凄然道：“老祖宗，也怨不得表舅母恼我，千错万错都是我做得不对。只求长辈们顾恤我父母双亡，虽有个亲哥哥，却直做点小本买卖，半分希冀不上，我本就是无依无靠之人，到那里不被人踩几脚，啐几句，是我自个儿又个好强的心气儿，恐怕嫁出去让夫家瞧不起，这才厚着脸皮投奔，好让人晓得我是从林家抬出去的，也算有个背景，今后高看一眼……也不怨丫头婆子会这么说……本来，本来我也不是林家的端庄主子……是我当时拉不下这个脸罢了……只盼着老祖宗和两位表舅母念着我年纪小，又是个浮萍之人，在府里赏我一席之地，我也不要府上的月例，有个容身的处所，我便满足了……”说着便要大哭，却恰好忍着不让哭声太大，“求求你们，别赶我出去！”

秦氏心中暗骂，现在曹丽环这般做派，反倒显着无辜不幸，如果再相逼下去，便显得长辈刻薄可爱了。

曹丽环不肯起，只将头扭畴昔看秦氏的脸，万般的不幸凄惶，连那本来高壮的身子都佝偻起来，缩得更小，哀哀说：“表，表舅母……环儿真的错了，今后环儿即便出嫁……也会常返来……孝敬你们……求表舅母别赶我……”

秦氏脸上仍安静无波：“就因为这，你就能不顾面子跟小丫头子打斗？一口一个‘小贱人’的骂着，我且问你，你大师闺秀的面子上哪儿去了？我美意提点你，你却还迁怒我，迁怒老太。我们不图你念着林家的恩，却也不想同你树敌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