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第1页/共4页]

像疯狗普通胡乱啃咬的彩明惊叫一声捂住额角，鲜血顺着指缝汩汩而出。世人骇然后退，转头望去，却见一身量肥胖，神采惨白，眼神阴鸷的小儿斜倚在门口，殷红的嘴角带着歹意满满的浅笑，身上穿戴乌黑空荡的亵衣亵裤，活似一抹阴魂。

“好些了，方才醒过来，这会儿又睡下了。”赵姨娘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的道。

本觉得走一趟便能把人轻松救回，趁便收伏两名忠仆，没想这赵姨娘竟直接把人给打死了，叫王熙凤措手不及又觉脸面无光。她咬牙，胸中肝火翻滚，指着赵姨娘喝骂，“没了国法了，即便多福有错，那也要禀明老爷、太太、老太太再做措置，万没有草菅性命的理儿！”

贾母听闻动静只皱了皱眉，给大夫封了几两银子算作谢意，差虎魄送几味药材便罢了。她向来不喜贾环，这个孙子在她内心没有半点职位，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行人浩浩大荡往赵姨娘院子行去。

宋嬷嬷等人赶紧劝止，一行人乱作一团。

赵姨娘轻手重脚走到床边，想碰碰儿子惨白透明的小脸，瞥见他额头包裹的，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又缩返来，用帕子抹泪。

彩明忙忙给她披下水貂皮大氅。

隐在王熙凤身后的彩明听闻此言方舒了口气，昂首扫视院落，寻觅自家兄弟的身影。她并不怕赵姨娘打板子，这满院的主子谁敢获咎琏二奶奶？杖刑时他们自会节制力道，即便敲上百十下，不过安息三两天便生龙活虎，待明儿哀告二奶奶，还可寻个更好的去处。

“谢奶奶！奴婢此生当代，不，来生来世亦要替奶奶当牛做马、结草衔环、赴汤蹈火，以报本日拯救之恩！”彩明大喜，一边叩首一边没口儿的阿谀。

瞥见从屋内延长出来的一大滩血迹，她轻松对劲的神采立时一变，又有个不起眼的小丫环悄悄挪到她身后，低声说了些甚么，骇得她失声尖叫，“我兄弟被打死了？！”

王夫人入了佛堂点香，手里渐渐捻着串珠，口里喃喃念着佛经，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王熙凤常日里最是讨厌赵姨娘母子，对待两人并不比贾府的主子高多少，更何况彩明是她最得力的大丫头之一，那职位还在贾环之上。想到贾环夙来恶劣，描述鄙陋言语俗气，人憎鬼厌，仿佛一个祸头子，若去了，不过引老爷一叹，没甚要紧，赵姨娘失了儿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反称了阿姨情意，便点头道，“起来吧，到底伤得重了，免他一死能够，但少不得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