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页/共6页]

她听得受用了些，伸开双臂说：“过来。”

“遗诏呢？你说有遗诏的。”

五爷哭天抹泪，“他到底是甚么病呀？上回见他就是精力头不济，也没感觉如何着，才过半个月，说没就没了。”

她推了他一把，“谁要做你的好兄弟！”

“爷怕个球！陆润那小王八犊子在哪儿？着人把他捆起来，塞进梓宫里殉葬！”

他蹙起了眉，“有没有口谕，有甚么辨别？一个刚落地的孩子，当真有命消受吗？如果你为阿哥着想，就让他在额涅身边做个浅显孩子，别让他卷进这场纷争里来。他是大行天子独一的子嗣，他要活下来不轻易。”

五爷长叹一声，“我那四哥，年青轻的就走了，不幸见儿的。”

他抬起眼，一双沉沉的眼眸，死灰一样，“没有遗诏，甚么都没有。大行皇上驾崩前已经说不出话了，以是连临终遗言都没留。”

没有……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叫人佩服。如何没有？明显刚才还能开口的，最后那一口气堪堪吊着，是被他气死的。她不明白，为甚么他能埋没得那么深。如果他们本来还能和豫亲王对抗，陆润的背叛倒是起决定性身分的。他是天子爱的人，是他最信赖的人，成果在紧急关头捅了他一刀。他封闭养心殿的动静，即便天子要宣人觐见，他不替他传话，统统都是徒然。想起这些真为那位孤家寡人哀思，嫡亲至近的人，没有一个和他一条心，个个都在算计他。他的人生除了那冷冰冰的皇位，另有甚么？

她向外张望，风雪无边，不知甚么时候是个头。天子传位的圣旨必然是有的，只不过被他昧下了，因为他和天子异于平常的干系，在天子最后的这段时候里，几近霸揽了养心殿的统统事件。

他或许是心虚了，避开她的目光，偏头叫人传太医来。太医膝行上前查验，探了天子颈间脉动又看瞳人，很快退后几步向龙床上叩首，扒着砖缝哀哭起来：“皇上……龙御弃世了。”

次日五更，文武大臣还是进朝房等待上朝，等来等去不见传召，终究来了一个寺人，着素服戴重孝，在朝方门前跪下，悲声说：“今早寅正三刻，圣躬崩于养心殿燕禧堂。奉太后懿旨，众臣工服丧入乾清门举哀。”

他摇了点头，“没有。”

要变天了，皆是惶惑。人群里收回悲难自胜的哭泣，全部朝房里顿时哭声四起。毕竟十多年的相处，君臣还是有豪情的。大师的悲是发自内心的悲，悲得如丧考妣，悲得承托不住发放到手里的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