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4页/共6页]
一个方才经历了丧母之痛的十二岁的孩子,身上却同时揭示着安静和哀思这两个冲突的极度,说出那么痛恨,又那么明智的话,苏栩被他吓到了。他一把抱住男孩,却不晓得该说甚么好,只能吻了吻他的额头,不竭的小声道:“另有爸爸呢,另有爸爸呢……”
杨状师没有动,却取出了眼镜布,摘下眼镜仔细心细的擦了一遍,重新戴上以后才低声道:“苏先生,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就直说吧。”他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式,“你和何密斯的婚姻不过方才停止到第八个月,何密斯比您的年记要大,还带着个孩子,要说您和何密斯的豪情有多坚毅不渝……呵呵,我不体味内幕,可说不清楚,毕竟没有证据就不能下结论。不过,”他的身材稍稍向苏栩的方向探去,“我找到一点成心机的东西,我感觉这些东西很能申明题目。比如……”他停顿了一下,“比如何密斯前几个月收支病院急诊室的病历。说真的,您看起来文文悄悄的,没想到动手那么狠。”
沈嘉睿的呼吸声变得颤抖了起来:“对不起……”他有些哽咽的说,“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
手术室的大门被翻开,一个身上沾了很多血迹的大夫走了出来,他没有摘下脸上的口罩,厚厚的镜片前面是一双饱含遗憾的眼睛;“对不起,我们极力了……”
因而苏栩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沈嘉睿,后者面色惨白,不过三天罢了,竟然仿佛又瘦了一圈,这两个月被苏栩养出来的肉仿佛就在这三天时候里被哀思消磨的一干二净。他满眼血丝,眼下泛着因为贫乏就寝而形成的暗影,神采冷酷,那张稚嫩的脸上竟是以透出一丝模糊的严肃。
苏栩看了看时候,现在已经是快靠近半夜十一点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五个小时了,除了护士帮手买的两瓶水,他们甚么都没有吃。
固然是一场致人灭亡的交通变乱,可如果死者家眷情愿写谅解书,那么肇事司机就能躲过监狱之灾。
“邹太太的大儿子方才上大学,她的小女儿上个礼拜满三岁。”杨状师暴露一个悲天悯人的神采,“请不要再让另一个家庭破裂了,苏先生。复仇不能让我们爱的人重生,我们要向前看。”
“爸爸……”沈嘉睿终究开口说了话,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收回过任何声音,俄然开口,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杨状师仿佛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一样,接着道:“邹太太和她的丈夫常日里都是非常仁慈的人,特别是在晓得您家里的环境以后,更是非常的痛心。邹太太也有家庭,她明白孩子落空母亲,丈夫落空老婆是如何样的悲剧。她情愿做任何事情去弥补你们的丧失,哪怕只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