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年代 第三章 五姑娘山的老道士[第1页/共3页]
我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感喟道:”唉,晚咯,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让阿谁疯羽士抱走就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我姐固然馋,但阿谁时候已经懂事了,因而就看了我娘一眼,谁晓得常日里一碗水端得很平的娘这个时候却虎起了脸来,训我姐道:”吃吃吃,你吃甚么啊,你弟统共也没几口……”
我爹在我之前还生了一个女孩儿,取名叫大凤,是我姐,大我三岁,阿谁时候还跟我睡一块儿,听到我哭,也醒了过来,看到我满脖子血肉恍惚,也吓得半死,大声哭喊,说我弟弟要死了,我弟弟要死了,爹你快来看啊。喊了好几声,我爹就从吊脚楼下的院子里”蹬蹬蹬”地跑了上来,冲进房间内里一看,只瞧见我半边脖子都是血,那填着稻草的枕套子也都是血沫子,吓得魂都飞了,拍拍我的脸,问我难受不?
成果我还没有踢几下,那白影子就喊了起来:”弟,弟,是我啊,我是你姐!”
那一天我坐立难安,感受脖子火辣辣的,想伸手去抓,我姐却在中间看着,她果断地遵循了我爹走前的叮咛,绝对不准我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抓,看我憋得难受,就用湿帕子帮我悄悄地擦一下。阿谁时候乡间还用不起柔嫩的毛巾,自家织出来的土布又硬又挺,刮得我哇哇直叫,我娘在中间看得直掉眼泪水,说这娃儿不法,生下来就没消停过。
啊……
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吓坏我了,不过有爹娘陪在身边,倒是安了一点儿心,不过脖子火辣辣的,又麻又痒,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不过这会儿打盹就浅了很多,不晓得过了多久,我听到我娘在中间哭,就醒了一点儿,迷含混糊地听她说道:”老陈,二蛋他这不是病,是中邪了啊。”
我当时人小,但是却和我姐很亲,用调羹舀了一大口,吞进肚子里,鲜得舌头都要咽下去了,看到我姐在中间眼巴巴地看着,就推给她吃一口。
我爹足足给我擦洗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把我的脖子给洗洁净,细心一瞧,只见我的脖子右边处有一大片火红色的嫩皮,大要有灰红色或灰褐色多角形菱形的大片鳞屑,大部分呈圆形,前端斜斜插进真皮里,相互作覆瓦状摆列于表皮之下,边沿还稀有排锯齿状的崛起,看着仿佛是那鲤鱼的鳞片一样。
我爹说得胸有成竹,不过我娘紧绷的神采却一向都没有松下来,不过还是号召着我吃了点饭,然后把药服下了。
山里的日子过的艰苦,我有影象以来都没有吃过甚么白米饭,苞谷和土豆常常是锅内里的主食,有的时候断粮了,还要上山去挖一种芒根子,熬一种叫做”芒粑”的食品吃,家内里固然养鸡,不过鸡蛋甚么的都是拿下山去还盐的,这日子过得很紧巴,而这鸡蛋羹差未几是用三个鸡蛋做的,这对于好久没有过荤腥的我家,的确就是太豪侈了,我姐看得只添嘴唇,流了好多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