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生咒术[第1页/共9页]

彻夜，看来是吉时。

我愿意道：“你不消如此介怀，也没有多么丢人。”俄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我问她：“你自化了陈朱紫报恩以来，可有叫东华占了便宜？”

她单独一人飘零在凡界半年多，必然非常孤傲孤单，闻声我这一声唤，哀思难忍，立即便要扑进我的怀中。

我被她这步地吓得后退一步。

铜镜里，夜华含笑将我望着。

元贞惴惴地望着我。

那声真真生生将凤九激得一抖，听了这么多年，小丫头竟还没有风俗，真是不幸。

凤九寂然道：“姑姑说得有理。侄女本来觉得这是个极好办的事。既然曾对帝君痴心过两千多年，现在虽则断了情，但要再寻点当日对他的感受，照理应当不难。可哪晓得至心这个东西，也不是说拿便能拿得出，我酝酿了很多天，待借着陈朱紫的肉身见着帝君时，却委实找不到倾慕之意，一两句极平常的情话也说不出，侄女感觉对不住帝君，难过得很。”

夜华表情甚好，行云流水穿好外袍结好腰带，坐到铜镜跟前，悠然道：“好了，过来与我束发吧。”

她悲苦地从桌案上趴下来，将背上有些倾斜的荆条重新正了正，四肢伏倒与我做个甚大的礼：“姑姑，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负荆请罪了。”

我心中暗道，这个我扯谈的，你当然答不出来。整了整神采，续道：“既然这个答不出来，另有一问，这一问你可听细心了，也想细心了。你现在住的这座王宫里有位女子，额间有一枚凤羽花的胎记，我便考考你她是住甚么处所，占个甚么阶位，闺名是甚么。”

我将沾到袖口上的几滴油珠儿擦了擦，见她现下是本来的样貌，并未用陈朱紫的凡身，扎眼很多了，便道：“你公然是使了两生咒？”

元贞一声咳嗽，道：“师父脖子上是如何了，看着像是……像是……”我惊奇地摸了摸脖子，却并未感觉如何。他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我接过来照了照，脖颈处仿佛有个被蚊虫叮咬了的红痕。这蚊子委实有胆色，竟敢来吸本上神的血。不过，倒叫它吸胜利了，少不得要受用个万儿八千年，届时修成个蚊子仙也未可知。唔，这是只很有福分的蚊子啊。

我天然晓得这是个逢凶化吉的珠串。

正要走时，想起甚么又转头，与我道：“有件事忘了同你说，你去东海赴宴的第二日，天君的孙半夜华来桃林找过我，同我探听三百年前你的旧事。”

凤九虽还是个丫头电影，却从不做大哭大闹模样，一贯很有担负。即便对东华用情用得深，不时悲伤，也决然不会伤得人尽皆知，大略从折颜处顺酒来浇一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