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灰飞烟灭[第3页/共12页]

看不出夜华倒是颗情种。

我少年时天真娇纵，非常率性，近十万年却也不是白保养的，性子已垂垂地沉下来，忒淡泊，忒文静。即便此时看这位典范有些不大扎眼，仍能揣着几个话本子对付：“你拜我的心既如此孔殷，为何昨夜初见时不拜，却这个时候来拜？”

我将折扇抬起来挡了一挡。两个仙娥惴惴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们驯良一笑。

奈奈咬牙道：“她那一双眸子，恰是从奴婢命苦的主子身上偷来的。”

九重天上的路，甚多奇石假山装点，这些山石长得庞大又连绵，瞧着虽风趣，走起路来却不便利。

本来不过想听一个缪清的八卦，却不料赶上素锦侧妃的婢女在背后将我编排一通。她们这一番话说得何其暴虐，若我还是当年昆仑虚上的小十七，定要将她们补缀得爹妈都认不出来。幸亏清修了七万年，现在我已进入了忘我无我，看人间事比方看那天涯浮云的上乘之境，自是不与她们计算，只招了方才想要穿出石头去的两个领头仙娥，掩着扇子低声问道：“我模糊仿佛记得，天界立的端方里头，有一条是不能妄议上神的？”

我欣然唏嘘了两声。

她这一番话说完，俄然煞白了一张脸，蓦地回神似的嘴唇抖了几抖：“奴婢讲错。”

说是夜华从不准素锦见团子，也不准她靠近一揽芳华半步，作为四海八荒的典范，她也一向守着这个端方，本日却不知抽了甚么风，将两条齐齐冲犯了。奈奈故意不让素锦进院子，她一个小小的守院仙娥，扛住一介天宫典范的耿耿衷情，非常不易。好歹终归是扛下了。素锦不甘不肯地分开一揽芳华后，奈奈照拂了会儿团子，便去后院打水。水打返来一看，团子却不见了。奈奈便觉得，定是那素锦杀了个转头枪，将团子抱走了。吃紧追出来，便正撞上我。

典范僵了一僵，半晌，笔挺地挺着她的身子，扯出来个笑容道：“天宫与别处有些个分歧，如果一场慎重的参拜，必得清算出合宜的礼度，才显得出参拜者的虔诚。遵循天宫的礼节，姐姐方至天宫mm便该来参拜的。可这件大事情，君上却没同mm提起，是以昨夜初见，mm竟没认出姐姐来，殿前失礼，倒让姐姐笑话了。今晨mm本欲来此拜见姐姐，却又耽搁了时候。此番mm来得如许迟，便先给姐姐赔不是了。”

我沉吟了半晌，若平常碰到这类奇特的事，定要追一个根究一个底，此番却不知怎的，心中隐有顺从。我感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