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回家过年（七）[第1页/共4页]

七八岁的外甥孙阳，黏着玉蓉不肯回家，小菊姐来接，也接不回，只好带着女儿孙颖归去了。娘就逗孙阳：你那样喜好玉阿姨，就给幺舅做儿子，过了年让玉阿姨带你到江城去。孙阳双脚一跳，欢畅得直鼓掌：要得要得！玉儿满面幸运地看着孙阳，禁不住俯下身在他粉嘟嘟的嫩脸上亲了几口。

下午，方斌提了烟酒，牵着玉儿的手：我们去看看我徒弟。河堤转弯处，大团杨树水杉环绕中，三间老式瓦房，斜斜的小坡直通门口的禾场，几个稻草垛，几株落尽枝叶的果树。

多谢菩萨！多谢祖宗！娘双手合十，不断地念叨许愿。明显这是个大吉大利的好卦。

五十回家过年（七）

乡间的年味很浓，大年三十，从凌晨到早晨，鞭炮象煮粥样没停过。在龙阳，吃团年饭都是要放鞭子的，而用饭的时候有迟有早。相传，明未清初，张献忠败退sc，有次在行军中屙屎后没有手纸，顺手扯了一把芭茅草揩屁股，辣得屁股生痛，肿起老高，勃然大怒：鸟样的sc，连草也欺负我，人便更可爱了。遂命令杀尽sc人，沿途所过，不管老幼，尽付屠刀，雄师不带口粮，以人肉为食。导致sc人丁锐减，赤地千里，十室九空。到清初，迁徙两湖两广的百姓到sc，又迁徙两江两淮的百姓到湖广，即所谓湖广填sc，江淮填湖广。平常百姓，大多不肯意背井离乡，官府便用绳索捆了百姓双手，由差人押着，长途跋涉，温饱交煎，病死者不断于途。既使要屙屎屙尿，也要差人批准，解开绳索，名为解手。绳捆索绑的老百姓，按序到达目标地，时候有迟有早，为记念先祖的艰苦，先人遂以先祖达到的时候作为吃团聚饭的时候。方斌家的先祖来自jx樟树，到龙阳时已是中午，所以是在中午吃年饭。吃年饭前要在堂屋里用三牲祭祖，吃完年饭后要到先人的坟上去，点个火把，放挂鞭炮，趁便清理下坟头的杂草。

腊月二十七那天，方军跑了趟县城，背返来一台彩色电视机，孙阳欢畅到手舞足蹈。可惜乡里没有有线台，只能靠一根天线接管信号，除了央视一台、江南省台、本地县台和市台，别的都是麻麻点点的。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祭灶神，请他上天言功德。早晨下了一场大雪，翻开门，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边，只要远处那条机耕道上的两行杨树，披银戴月，昂然矗立。门前的稻田里，平坦展一片，低的是田，高的是田埂，稻草垛东一个西一个，却落满厚厚的积雪。积雪挡住了地步，稻桩上的谷粒和虫豸，成群的鸟儿飞起又落下，找不到丁点儿吃的，饿着肚子，嘎嘎地叫着。爹做了几个稻草把，留个洞，放了谷子，设下绊线，送到田埂上，不一会儿就有成群的鸟儿来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