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可怜虫[第4页/共5页]
甚么都是假的,只要枕上冰冷的涎水是真的。方羽士回过神儿来,苦笑感喟。梦醒烟消云散,留下几声感喟,内心的绝望与难过自不必说,眼中的怅惘与落寞交互闪现。为何此时不是梦?为何梦里不是真?欢愉和忧愁,清楚是两界,虚幻与实在,只隔一线间。怎不教人无语?怎不令人唏嘘?梦,毕竟只是梦,一个好梦。
吕老道大声哭叫连连告饶,而方老迈举头挺胸,面色严厉重重哼道:“你,可知错?”
发了一会儿呆,再看地上的圈圈里,蚂蚁们也走掉大半了。
冥冥当中间里浑沌微开一隙,一点灵光随之逸出,轻巧飞舞。那是无边黑暗中浮沉,天上的一点孤星;那是茫茫大海中流落,岸边的一盏航灯。它在火线,指引我行,欲要上前结识,却又没法看清。有所思,称之感,有所得,方为悟。灵光乍现,感悟生于心,人之有成,根底在于恒。认当真真一步一个足迹,经历艰巨跋涉,才气达到最后的起点;踏结结实一步一个台阶,只要英勇攀登,方可临至绝顶的岑岭。
“服了服了!”
转眼无数蚁军四周八方涌至,密密麻麻爬上馒头,分而衔之。明天是个好曰子,不必辛苦寻食,天上也会掉馅饼!蚂蚁们各自带上或大或小的面屑,有快有慢,连拉带拽前后分开。众蚁阵形混乱无章,看似四周乱窜,去的倒是一处,满载而归,回家喽!天下掉馅儿饼一定是一件功德,当然,这又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一个凶险的骗局!
那黑壳甲虫肚圆头尖,身形伟硕,直有指盖般大小,一看就很有把子力量!甲虫误入圈套,左冲右突急欲脱身,蛛网给它挣得连连猛颤,一时闲逛不止。蛛丝乃是极柔极细之物,又怎禁得起如此大力牵涉?不料恰好受得住,恰是一物降一物。看了半晌,细网危而不散,柔丝将断不竭,那甲虫英勇冲杀一番过后,已渐力弱,行动迟缓下来。
比方方殷羽士。
如此庞大的食品,都够一大师子吃上好几天了!这,这,这岂不是立了一件大功绩?小蚂蚁满心欢乐,却也顾不上细心旁观,立即掉头慌镇静张跑开了。三五息工夫儿,十数只小蚂蚁一齐杀到,围了馒头上高低下转了几次,又聚在一起触须连连相碰,貌似开会的模样。少顷走了几只,余者留下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