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家 （一 上）[第2页/共5页]

“你那是南京的中心大学。不是北平！”

“财叔这回算熬出来了。老迈是我们鹿县第一铁算盘，老二也是一把子妙技术。老三这回又是高中毕了业，随便找个事情做，每月就是五十、一百地往家拿….”

“我亲家方才送来一大条咸鱼，正愁如何才气吃得完呢！”

“不啦，不啦！！”铁匠李连连摆手，喉咙处却狠狠咽了几口吐沫。鲁城人最讲究个面儿，张有财热忱相邀，他却不能冒然登门。不然，一旦配不上今晚其他客人的身份，在桌上难以举起筷子来不说，过后，还会被街坊们当笑话数落好几天。

张有财被盯得老脸发烫，从速想方设法挽救，“我是说，不能让小三子从火车站走着返来。天太热，他打小身子骨又弱。万一晒中了署，去考学的事情必定就担搁了！”

“看您老这话说的！”世人摇点头，笑呵呵地打趣，“人家北平城的大书院，又不是省会里那些抢钱的衙门！我传闻过，一年才二十几块，比上省会的中学还低呢！”

“他财叔，又割肉了？！”巷子口开铺子的李铁匠鼻子尖，隔着老远，就闻见了张有财手里的肉香，大步凑上前，笑着打号召。

“我铺子里刚进了一车衡水老白干，待会儿让伴计送几坛子畴昔！”

用手朝本身腰间比划了比划，他试图在影象中寻觅张家老三当年的模样。却俄然感觉这个行动现在已经不太合适，从速将细弱的大手收起来，在围裙上搓揉着弥补，“我是说，我是说，这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儿，三少爷，三少爷都长大了！”

“宴客，宴客！”张老财毫不踌躇地承诺，“今晚都上我家吃去，我让孩子他娘多俏几个菜。”

“三少爷返来了？！”李铁匠身材高大，嗓门也亮，即便小声说话也像打雷普通。“甚么时候，他本年如何返来得这么早？！”

注1：骨丁，方言，描述极小极小的小块儿。

既然手握机枪大炮的人都不焦急，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几顿肉的鲁县人，特别是像张有财这类买卖人，更不会跟着穷门生们瞎凑热烈。上归去省会看望两个儿子，正赶上穷门生们上街游行，传单撒得漫天乱飞。张有财一时没躲开，怀里也被稀里胡涂地塞了好几张。说甚么日本人的贪婪不敷，占了察哈尔以后，下一步就会占据河北、山东。中国人如果再不抖擞抵挡的话，就要像满清入关时那样，再当一回亡国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