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默的大多数[第4页/共4页]

曾筌起家到厅外说道：“出门在外嘛，到处都要用钱，罢了罢了，不要啰唣，小弟你从速用饭去。”

四喜还没拍门，黑驴先叫喊起来了，离家已半月，到家的这类熟谙的感受真好，黑驴叫得更努力了，马嘶如笑，驴鸣似哭——

厅上的曾筌摇着头道：“切药也不争这一时，夜里切药不是费灯油吗。”

不等曾渔把话说完，那刺耳的女声就打断道：“出外游山玩水有甚么辛苦，莫非比我们在家还cāo劳吗，这个家吃白食的又多，持家轻易吗，谁比谁辛苦！”

暮sè沉沉而下，把翠绿的庙山染成青黛sè，又逐步洇散成恍惚的暗黑，曾渔和四喜主仆二人另有黑驴再次乘船度过丰溪，河湾那边就是石田，从东边的石拱门出来，驴蹄踏在麻石砌成的街道上清脆明快，但曾渔的表情明显没有黑驴这么镇静，历经存亡两世为人，可还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宠辱不惊啊，若此次通过了院试成了秀才，那回到石田就毫不是这般冷僻模样。

石田的民户大半都开店，旅店、布店、米铺、药材铺、烟草铺、裁缝店、剃头店、肉铺、杂货铺、铁匠铺、棺材铺，即便是没本钱开店的人家也藉着门面做一点小手工买卖，比如编斗笠的、打草鞋的、腐败卖腐败果端五卖粽子八月中秋卖烤饼过年卖糖糕，散居在石田四周数十里地的百姓都以这里为中间，逢3、6、九的墟rì这里人头攒动，热烈不凡——

曾家大宅位于小村东南端，绕过十余株大樟树便能看到，前后两栋砖木布局的大屋，中间隔着一个横向天井，两边以腋廊相连，构成一座封闭式的民居，曾渔立在自家大门前，夜sè中那门榜上“三省传家”四个大字模糊可辨，门榜四个字用的是孔后辈子曾参“吾一rì三省吾身”的典故，因为赣南曾氏自称是曾参的先人——

……

大门开处，昏黄灯光铺展下来，一个老仆哈着腰道：“鲤少爷返来了。”说着，过来帮四喜卸驴背上的书箧等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