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妞妞[第2页/共4页]

腋廊那边传来窸窣声响，曾渔转头一看，小妹妞妞从后厅板壁探出脑袋向他这边张望，曾渔向妞妞点了一下头，对配房里还在大声宣泄情感的谢氏道：“嫂子不要多说了，我晓得你是想把我赶出这个家，你先和大哥筹议一下，看看是甚么前提，筹议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兄弟再谈。”说罢，回身便走，过了腋廊，拉着妞妞的手去见母亲周氏。

母亲周氏转忧为喜：“我儿有如许的孝心，为娘真是欢畅，为娘不怕刻苦，就是怕拖累我儿，妞妞又这么小——”

小女孩还没跑到曾渔跟前，猛听得左边配房传出刺耳女声道：“吃甚么饭，用饭急甚么，本身有本事吃山珍海味都行！”

曾渔笑了起来，摸了摸妞妞脑袋，说道：“妞妞说得对，我们不住这里，哥哥有才气照顾好你们两个。”

曾渔道：“大哥庸懦、嫂嫂不贤，母亲这些年忍气吞声，儿子都看在眼里，只恨儿子此次没能考上秀才给母亲争气，但留在这个家再忍耐已不成能，谢氏是一心要赶我们出门了，我也已决定出走，母亲和妞妞必然要和我一起走，起先一段rì子或许比较艰巨，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如何都比在这里受气强，儿子不敢说高官厚禄，但让母亲保养充足必然能做到。”

看着妞妞摸黑今后厅去了，曾渔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声道：“大哥、大嫂，那我们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

……

曾筌见小弟怔怔立在台阶上一动不动，不由心下恻然，又有些愧赧，暗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向曾渔摆了摆手，快步走进左边配房——

这小女孩儿发型甚奇，除了摆布两边梳着两个小丫髻，其他头发全数剃去，这是赣南客家风俗，男童女童都要比及满十岁后才蓄发，之前都是秃顶，男童脑袋囟门处留一块头发，女童留两只小髻，男童也就罢了，女童剃成半秃实在看着别扭——

妞妞仰着小脸切磋地看着曾渔，看哥哥神情没甚么非常，点点头，小声道：“好，那哥哥快点来。”低头看到台阶上的书箧，就又去搬书箧，说道：“妞妞帮哥哥搬——”

有人叩门，四喜的声音道：“少爷，没甚么事吧。”

谢氏倒是决不肯再缓几rì，缓到明天都不可，就要这时说清楚，她要趁热打铁，完整告终这多年的芥蒂，愈发大声道：“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这些年我们供他读书破钞的银子会少？他要去东岩读书，依他，他要买程文集子，也依他——这些且不计算，单这笔墨纸砚每年都要好几贯钱，可你看他晓得珍惜吗，把那些上好的铅山竹纸拿来涂涂画画，画一朵花、画一只鸟、画一块丑石头，你说他作文章也就算了，却画那些，有甚么用，能换来一斤米、一担柴吗？好笑的是有事没事还执一支箫坐在树下呜呜的吹，哭丧普通，这是我们这类人家的后辈该做的事吗？那是高官富商后辈才气享的福，每天衣食不愁，就写写画画、吹拉弹唱，可我们是甚么家世莫非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