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风吹散绮罗香[第2页/共10页]

耐人寻味的是，这整段路上，李朝平始终掉队苦竹先生数步，躬腰昂首，状极恭谨。

见她鬼鬼祟祟往这厢瞧，陆朝香便抬手敲她脑门儿，口中嗔骂：“好你个小秃尼，看我何为？是不是方才那银子我没要你的，你不利落？”

这位苦竹先生，便是山下“苦竹斋”的仆人。

打从郭夫人进寺时起，这位陆姑姑就一向管着近身奉侍，在寺里也住了十年了，论起寺中掌故，她晓得的怕是比慧能还多些。

“哎哟我的夫人，好歹您也定个日子下来啊，也免得人又空跑一趟。”慧能尚未答言，陆朝香到底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慧能忙恭声应是，那厢陆朝香笑眯眯地接过帕子，又殷勤相询：“夫人，要不要找个匣子装起来？”

门外石阶下，正立着两小我。

而神探夫人的泥像则为站姿。这位据传是神箭手的校长，身负长弓、手执教鞭，双目平视。在她衣带下方，垂落着一枚金牌，那金牌上的“神探”字样，即便隔得很远，亦清楚可辨。

那妇人身形高瘦、皮肤乌黑，生得其貌不扬，行动间却极敏捷，展眼便与二人走了个对脸。

镜子里，是一张绝艳的容颜。

跟着话音，但闻脚步声近，数息后，“咿呀”一声，院门半启，一个穿青衣、束环髻的圆脸女子，俏立于门边儿，见了慧能二话不说，伸手就向她秃顶上敲了一记。

这一把碎银，少说也有一两，抵她三年的月钱呢。

她二人的端倪官司，郭婉倒是视若未见。

言辞间竟是客气到了十二分，面上的笑几近是奉迎的。

见她确切是在开打趣，慧能暗自松口气，顺势收回击来，嘲笑道：“陆姑姑天然不跟我们普通见地。”

二人自墙外石路上绕出去，再往下走一段山路，便又现出大片的房舍。

或许，他这半生起落，亦如这一道微小的声气，不过是万丈尘凡中的一片飘萍，来或者去、生或者逝，皆为梦幻泡影。

陆朝香当上面色大变，忙低头：“奴婢不敢。”

陆朝香还不放心，又细心叮咛她几句，方与她分开。

很久后，他方叹了口气，唇边浮起一个苦笑：“有劳小师父了。”

却不知，后山绝壁下的那几十具尸身，这十年来，是不是还能剩下两根骨头？

“叫她出去。”那声音道。

有了这大注银子进项，那方丈大师再是个清心寡欲的，也得漏出点儿尘凡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