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渔火愁眠[第4页/共6页]

老渔船，烟雾环绕，油灯昏黄低暗。

这艰巨的世道，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哪敢期望别的。

窝棚里苏老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哀叹。

每次苏尘夜里打了大鱼，跟着周庄渔民大人们去县城里发卖，都会暗里留一文铜钱，以防万一本身流出青石泪，也好去买参药续命。

在老渔船外盘桓好久。

当年大娃刚出世，苏老娘没充足的奶水，大娃饿急了哭了一场，流出青泪滴在床上，结成两粒青石。

对周庄那些诚恳巴交的渔民来讲，巨鲸帮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恶狼，欺男霸女，讹诈豪夺，比衙门官差还暴虐，不敢涓滴抵挡。

心中不敢有涓滴的痛恨。

大娃如果听到要卖了他，必定受不了如许的刺激，不晓得做出甚么傻事。

渔民的鱼卖不出去，断了生存，那就是死路一条。

以是贫苦人家凡是另有一点但愿，都不会送自家后代去给大户人产业奴婢，把命放在别人手里。

苏尘双膝跪在冰冷浸水的竹筏，端端方正的朝老渔船磕了三个头。

他怀里只剩下一个装着十多粒青泪石的小布兜子，以及拂晓打渔的时候没有吃完的半个冰冷窝窝头。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别的值钱之物。

苏老爹这些年一向咬牙，死硬撑着。

姑苏县城大户人家，常常会在腊月时节收一些贫苦人家的十余岁少年男女，从小养着当家仆、婢女，会给一笔十两银子的安设费，但要签下毕生卖身契。

巨鲸帮是吴郡十三县境内的五大江湖帮派之一，占有太湖，在偌大的吴郡以内横行上百年，把持了上千里周遭的大小湖泊、河运，对周庄渔民们征收过秤费，每月一两银子。

姑苏县衙的舟捐是每年五两银子，必须在过大年之前上缴，不然县衙那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就要下乡找上门，扣住渔船不准下水。

这体例也很简朴，就是参药很贵。

被熏得乌黑的棚顶上挂着一盏暗淡油灯，油浅到底，摇摆着暗淡红光，勉强能够看清窝棚里的景象。

但是哭出来就会大病一场，他底子没银钱买高贵的参药。

他们俩从未听过“滴泪化石”的怪病。

连夜带大娃去县城找大夫，找遍城里几十个药铺，大夫们都惊呆了，说这是闻所未闻，乃至在药书文籍上都没有记录的希世怪病。

本年夏季打渔收成太差，家里的银钱实在缺口太大了，底子没有多余的钱。

苏尘将这个小荷包，也放在渔船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