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安详离开[第2页/共3页]
她试图牵动嘴角,脸部肌肉却像被冷冻柜黏住。
罗家和江家本来干系就不错,厥后又因着顾苒乐的干系,两家的干系又深了一层。
管家撑着黑伞迎上来,伞骨挂着冰凌。
她就那么悄悄地坐着,看着老爷子宁静的面庞,内心五味杂陈。
纸钱刚离手便被北风撕成碎片,湿透的残屑贴着结冰的灌木丛打旋,像极了夏季里冻僵的蛾子。
寿棺椁头的雕花沟槽里积了薄雪,被体温熔化的雪水混着漆色,在棺盖上拖出暗红的泪痕。
他果断不去病院,说本身这身子骨,去了病院也是白搭,更何况家里就有个小神医呢,连她都没体例的事儿,别的大夫就更不成能有甚么窜改了。
顾苒乐蓦地昂首,断了线似的泪珠一颗接连一颗地往下掉。
她回身时积雪已没过脚踝,新立的石碑正在身后褪成灰影。
饭后,夜色已深,大师陆连续续地分开了。
挡风玻璃上的积雪渐厚,雨刷器俄然摆动,收回“吱吱”的声响。
老爷子下葬那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雨夹着细雪粒子簌簌往下落。
步队里断续的哭泣声撞在峭壁间,又被吼怒的山风绞成零散的悲音。
她的声音沙哑干裂,刚说了一句便狠恶咳嗽起来。
山坳里俄然炸开几声老鸹的哀鸣,引魂幡上垂挂的纸穗回声崩断,寥落在新堆的坟茔前——
就如许,老爷子在半梦半醒之间熬着,一向到次日上午,在睡梦中宁静地走了。
栗壳碎片嵌进掌心纹路,在中心后视镜里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风卷着雪片往大衣领口钻,领巾上残留的线香味被凛冽的冰晶割得支离破裂。
“傅寒霆,外公走了,今后再也没有外公了……”
一条新鲜的生命,就这么在她面前永久地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乐乐?!”
送葬人群沿着覆了薄冰的山道盘跚而行,黑布鞋踩过结着霜碴的枯草,收回细碎的断裂声。
抬棺的八条男人呵出白气,在眉梢凝成藐小的冰晶。
傅寒霆把加热调到最初级,余光瞥见她正用指甲抠靴筒结冰的雪块——那是跪在墓前时沁出来的冰水。
顾苒乐一向在坟场待到傍晚才分开。
后视镜里映着蜷成团的身影。
那些和老爷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一片完整的雪花落在屏幕上,融成比泪更冷的水痕。
那支将熄未熄的线香插在雪泥里,最后一丝青烟刚冒头,便被风雪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