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宁止[第2页/共3页]

“时候不早，你下去吧。”

半晌后，他渐渐展开眼，起家下了床榻。赤足走到桌前，眸光扫过那一碗药，有微醺的光在眸里明灭不定。他伸手，终是将那碗汤药尽数倒在了一旁的兰花盆里。

如许斑斓的男人，好似从灰尘里开出的花。

功高盖主，先帝恐其生异心，妄以联婚管束。可惜两边的子辈春秋差异过大，便挑了孙辈。刚好挑到了年事差了两载的宁止和云七夜，彼时，一个是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是首大族的庶女，倒也算班配。

现在，眼看云七夜已到及笄之龄，婚嫁便是迟早的事。而这桩婚事，放到现在，说配，也不配。说不配，也配。

即便那几声感喟如有似无，却还是被男人听到了耳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闭眼躺着，神采略有些惨白，乌黑的发散在素色的枕上，仿佛悄悄绽放地墨莲。俊削的容颜，线条明朗深切。轻扬到鬓角的眉，狭长若妖的瞳，鼻梁傲然矗立，略有些惨白的唇，时不时溢出几声咳。

眼睑下垂，男人纤长的睫毛在通俗的眼下构成一扇暗影，悲戚的神采，在他眸底漾起。

――吾儿，下月十三，朕为汝举婚，迎娶云家七女。

现在，别院里灯火透明，将周遭照得亮如白天。其间，下人轻声来去，不敢大声鼓噪。

身后，宁止无所谓一笑，轻道两字，“好恨。”

但是，却也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是。”秦宜起家，面色庞大地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终是回身拜别。

“咳，咳！”

蓦地又是一阵咳，心口一阵急剧的抽缩，疼得宁止几近背过气去。十指一紧，却还是来不及。

隔着屏风，几名太医胆怯地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将金线交回婢女手里。一名婢女接过，绕过屏风，谨慎翼翼地解开了男人腕上的泉源。

“回殿下，云家七蜜斯乃妾室段氏所生，背景纯真。性子脆弱，长年久居内室，几近足不出户。爱好也很简朴，和普通闺中少女无二，无外乎养些花草，看书作画罢了。”

“呵，云七夜……”

那双于花叶间游走的手，根根手指苗条均匀，骨节清楚。即便久病，任何人却也不敢思疑它所包含的力量。

郁积在胸口的血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那些殷红的液体顺着他俊削的下巴渐渐感染了衣领，衬得他的脸颊惨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