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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端。却说河南卫辉府,有一个姓柳的官人,补了常州府太守,择日上任。家中亲眷设酒送行,内里有一小我,乃是个傅学好古的隐士,曾到苏、杭四周玩耍探友过来,席间对柳太守说道:“常州府与姑苏府交界,那姑苏府所属太湖洞庭山某寺中,有一件希罕的物事。乃是白香山手书《金刚经》。这个古迹代价令媛,今老亲丈就在邻邦,如果有个便处,不成不设法看一看。”那小我是柳太守平时极尊信的,他虽不好古玩,倒是个极贪的性子,见说了值令媛,便也动了火,牢服膺在心上。到任以后,也曾问起常州乡士大夫,多有晓得的,只是苏、松隔属,无因得看。他也不是本心要看,只因令媛之说上心,企图频对人讲,或有阿谀他的解意了,购求来送他未可知。谁知这些传闻的人道是隔府的东西,他不过偶然问及,不觉得意。今后在任年余,垂垂罢休长了。有几个财主为事打通枢纽,他传出密示,要姑苏这卷《金刚经》。讵知财首要银子反易,要这经却难,虽曾打发人寻着寺僧求买,寺僧道是家传之物,并无卖意。及至问价,说了令媛。买的多不在行,伸伸舌,摇点头,恐怕做错了买卖,折了重本,看不上眼,不是算了,宁肯苦着百来两银子送进衙去,回说“《金刚经》乃本寺镇库之物,不肯卖的,甘心纳价”罢了。太守见了白物,收了顽涎,也不问起了。如此不止一次。
这《金刚经》到是那太守发科分起发人的丹头了,是以明知这经好些难取,一发上心。有一日,江阴县中解到一起劫盗,内里有一行脚梵衲僧,太守暗喜道:“取《金刚经》之计,只在此僧身上了。”一面把盗犯下在死囚牢里,一面叫个禁子到衙来,悄悄分咐他道:“你到监中,可与我密密叮咛这行脚僧,我当堂再审时,叫他口里板着姑苏洞庭山某寺,是他窝赃之所,我便不加科罚了,你却不成泄漏讨死吃!”禁子道:“太爷分咐,小的性命恁地不值钱?多在小的身上罢了。”禁子自去依言行事。公然次日升堂,研问这起盗犯,用了刑具,这些强盗各自招出赃仗窝家,独占这个行脚僧不上刑具,就一口招道赃在洞庭山某寺窝着,寺中方丈叫甚名字。元来行脚和尚做歹事的,一应荒庙野寺投斋投宿,无处不到,探听做眼,这寺中方丈姓名,刚好他晓得的,正投太守心上机遇。太守大喜,取了供状,叠成文卷,一面行文到姑苏府埔盗厅来,要提这寺中方丈。差人赍文坐守,捕厅佥了牌,另差了两个应捕,驾了快船,一向望太湖中洞庭山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