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苏醒[第4页/共6页]

我本身已经一早就叫人打了水出去，偷偷洗过了。本来想为他擦洗的，但是怕惊醒他，也没胆量为他拭身。他昨晚一身的汗，三天里又有酒气又吐过，实在不太好闻。

“第一次见你，你比罗什大十岁。第二次，跟你一样大。现在，罗什比你大了十岁。”他的手指摩挲着脸颊，凝睇我的双眼，“艾晴，这个‘十’，是冥冥中的定命啊……”

他低头不语，手紧抓着毯子，微微颤抖，抓得指结发白。我晓得他一时没法接管这个实际，叹口气，将水盆和衣服放在几案上。

他展开眼，凄清地看我一眼，微微点头挣开我的手，又持续喃喃念着。

“果然上天法力无边，已经完整好了。”他昂首看我，眉头皱起，迷惑不解，“只是，那边又受伤了？”

听我这么说，他俄然认识到甚么，将我放开。身上的毯子滑开一角，暴露昨晚凝固在席上的血迹。来不及看本身的状况，他将我的右手牵到面前，撩开袖子，检察我的手肘。伤口颠末手术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只要一点淡淡的疤痕。

手中的鸡毛掸子被夺走，我跌在他怀里，泪眼婆娑中看到他一脸震惊与顾恤。

“绕心二十年的结解开，竟然会头疼……”

“我先出去，你洗一洗穿上衣服吧。”那是一身丝绸窄衫，他们只拿来了这类俗世衣服，不肯给僧服。“临时找不到僧衣，你先姑息着穿吧。”

被我贴在脸上的右手，颤抖着一寸寸迟缓地挪动，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唇，每滑过一处，眼底明灭的晶亮光芒便多一分。然后，他俄然坐起，用力地将我搂进怀中，下巴搁在头顶，胡茬刺着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痒，让我想笑却笑出的是泪。

他再次把我紧紧搂住：“艾晴，你打在本身身上的一鞭，让罗什幡然觉悟。你连痛都情愿与我共担，有勇气与我共渡风雨，罗什就没有胆承认对你二十年的情么？罗什一味自责破戒，自责没法成为一代宗师大化众生，却忘了你受的苦更甚。你在罗什最艰巨的时候返来，昨夜那般屈辱你仍以明净之躯托付。你对我的情义，我怎能再拒？就算能成为大宗师，就算修行到最高，得涅槃入无色界，没有你，便只是离魂的躯壳，有何兴趣而言？”

他没有接，将毯子翻开朝里看了看，俄然脸红得如同夏季的艳阳。怔怔地出了一会神，转头问我：“是罗什害你受伤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