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求死[第2页/共3页]

雨中的兴善寺一片昏黑，而泰安吱呀一声推开法堂的大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黑中瞥见了佛前供奉的点点烛光，夜风中摇摆飘零，像是在呼喊着她的前去。

她跃上案桌，指尖拂过烛火，感遭到模糊的灼痛，心下却松快了些。

泰安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竟比方才去见裴县之时还要更严峻些。

泰安悄悄转过身，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遮住她的眸光。

毕竟泰安与李彦秀青梅竹马十余年的豪情，而兵马半生兵权在握的前驸马，对死去十年的亡国公主亦是一往情深。

裴家若想活命，只能天亮之前连夜出城。但是六合茫茫, 他拖家带口的, 又往那边去？

裴县之咬牙，心下发狠。事到现在, 李彦秀已不管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彻夜以后，心存死志殊命一搏，又何止只是裴县之一人罢了。

藏匿在黑暗中一座座的佛祖面前供奉着一只只新旧不一的木牌，写着形色各别的名字，每一个都依托着故交的相思和眷恋。

裴县之尚是青年，仍带着多年前两榜进士残留的傲骨，大有些破釜沉舟不再转头的气势。

“是不是讽刺？”她眼中噙着泪水，“我因被仇敌鲜血唤醒，元神依托他而存在，记得甚么，不记得甚么，怕是都由他来决定，身不由己。我未能忆起本身死时惨状，更将你是如何为我捐躯忘了洁净。是我对不住你，阿蛮。一场主仆，却连你的尸都城护不住…”

目不转睛，她一点点地顺着木牌走过，却终究在最西边的角落，找到了她此行的目标。

天气垂垂暗下，泰安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高悬空中飘零不定。

成败在此一举, 死生亦不过一念之间。他现在的决定, 干系着是从龙之功一夜飞黄腾达，还是功败垂成百口作了刀下魂。

李彦秀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伸脱手，将她揽住怀中，说：“不…是我彻夜，要欺负他们了。”

“二愿受我连累之东宫与清冷殿旧仆投胎转世，来生安然顺利再无磨难。”她略略停顿了下，轻声说，“如有能够，我愿与阿蛮再相逢。此生欠了他的，想来世一一赔偿给他。”

当那熟谙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她闭上眼睛，缓缓转过甚，对着面前这小我绽放出残暴的笑容，天真天真的神情让人卸下了统统的防备和忧?。

秋月升起，前朝鬼公主泰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魅。裴县之直勾勾地看着她, 迟疑问定, 内心却晓得得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