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上的寒厥影[第1页/共22页]

晌午的药圃石案上并排放着两枚附子：左边生附子裹着未褪的乌金皮，钉角如铁刺般狰狞，在阳光下泛着青冷的光；右边制附子经盐渍蒸制后，表皮舒展如老树皮，钉角钝化却透出温润的赭红——二者的差别，好似烈马与驯马，在医者眼中是存亡关头的分歧刃器。

药童端来的药碗里，鹿茸附子膏泛着温润的光，绒毛的微孔中悬浮着藐小的附子颗粒，如繁星装点夜空。叶承天将药膏敷在瘀痕，绒毛的走向与腰肌的纤维主动贴合，附子颗粒的温热在体温下悄悄震惊，竟收回纤细的“嗡嗡”声——那是草木精魂与人体气血的共振。

《附子破阴·冰窟燃阳》

叶承天用银刀轻刮附子皮，暴露内里紧实的髓部：“大寒是阴阳交争的顶点，”他指着胆巴点，那边的油润层在寒光下泛着虎魄色，“附子扎根背阴崖，春日吸老松的阳热，夏季承腐叶的土气，秋冬纳冰窟的寒水，到了大寒，阴阳二气在块根里撞出真火——胆巴点是肾阳的凝集，侧根是三阴经的延长。”他俄然指向雪下的侧根，其走向竟与人体足三阴经的循行完整分歧，“你看这三根主根，太阴在前如堤，少阴在中如轴，厥阴在后如盾，恰是《周易》‘坎中藏阳’的草木具象。”

大寒与草木的和解

“不错。”叶承天取来霜降与大寒的附子对比，前者侧根细弱，后者粗粝如铁：“霜降附子走表散寒，大寒附子入里救逆，”他指向老樵夫的医案，“就像猎人用箭射狼与用火驱熊，病势分歧，草木的药性也各有专攻。”俄然指向石案上的干姜，其“人”字纹与附子的侧根构成“土火相生”的闭环，“附子救天赋肾阳，干姜守后天脾阳，二者相须，才气让离火照暖坤土，冰窟化作春潭。”

《附子炮制·刚柔异用》

他转而指向火塘边的鹿血酒，客岁冬至汇集的鹿血经肉桂浸泡，酒液在陶罐中泛着玛瑙色，大要的油珠竟主动聚成十二端庄的走向：“鹿血酒得冬至一阳初生之气，”他用棉蘸酒擦拭老樵夫的手腕，酒液顺着寸口脉的浮紧处渗入，“肉桂引火归元，鹿血通脉生血，您看这酒色，”在火光下透出肾形的光影，“是精血与命火在酒坛里跳的暖身舞。”

“上月在鹰嘴崖砍柴，”他俄然轻笑，指腹划过附子皮的裂隙，“握刀的右手小指冻得没知觉，敢情您早算出，这皮该护在井穴堆积的刀把尾端？”叶承天点头，指尖轻点商阳穴对应的钉角：“附子皮‘以皮走皮’，辛热之性外护体表，”他指向老樵夫的指甲，已出现淡红的赤色，“钉角如路标，引阳气顺着井穴流向四肢，就像猎人在冰原上，用篝火标记出安然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