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药王庙之药祭怀菊花[第2页/共3页]
回到供桌前,那滴赭色印记已凝成薄片,贴在瓷盘边沿如一片小小的虎魄。叶承天俄然发明,印记的形状竟与药王庙大殿的飞檐表面别无二致——飞檐承接天光,赭印收纳血气,二者在时空的坐标轴上悄悄堆叠。他晓得,这滴融入怀菊的血,终将成为祭仪中最特别的一味“药”:它是医者的精诚所化,是古今的默契所凝,更是本草与人体、典礼与精力在太行深处的一次昌大合鸣。
供桌东侧的铜制菊瓣漏勺俄然响起清响,那是晨露积满勺心后滴落的声音。叶承天望着漏勺上錾刻的“采菊东篱”图,俄然发明画中隐士的衣纹走向,竟与本身拢花瓣的手势一模一样——本来前人早将采药的仪轨绘入器物,让每个行动都成为活动的医道图谱。当他用银针将滴血的花瓣悄悄挑起,赭色印记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刚好覆挡住供盘中心的四大怀药,像是给这场超越千年的祭仪盖上了一枚活的印章。
轮到博爱菊花时,叶承天的行动俄然慢下来。十二朵怀菊层层叠在青瓷盘中,花瓣本是伸展的,他却遵循《唐六典》中的“花祭仪轨”,将每片花瓣向花心轻拢,构成十二只振翅欲飞的凤羽。当掰到第十瓣时,指尖不谨慎被花蕊刺破,一滴血珠落在瓷盘边沿,竟与菊花的鹅黄色融成奇妙的赭色——张道长曾说,孙思邈在创“四物汤”时,曾以指血调药,现在这滴血,倒像是古今医者的隐蔽共鸣。
怀菊花
他俄然记起三年前在河南博物院见过的唐朝菊斑纹银盏,盏心錾刻的十二瓣菊恰是这般“瓣尖微卷如凤喙”。现在指尖的疼痛化作一种奇妙的通感,仿佛瞥见千年前的药童们在太行菊田采摘时,也曾被瓣尖划破手指,血珠落在花萼间,成绩了“菊花入肝经血分”的传世定论。当他将最后两瓣花瓣拢成凤尾状,十二只“凤羽”在瓷盘中首尾相衔,竟构成一个闭合的环,好似《周易》中的“十二辟卦”,暗合人体十二时候的气血流转。
青瓷盘在晨手中泛着寒光,十二朵博爱菊花层层叠作莲台状,鹅黄色的瓣尖本是天然伸展,叶承天却遵循《唐六典·太医署》里记录的“花祭七十二式”,指尖如操琴弦般轻拢每片花瓣。怀菊的瓣脉在指腹下微微颤抖,像是千年前长安宫廷里乐伎的水袖,正将太行的秋风舞成医者的祭章。
绕盘三匝时,叶承天特地用指尖测量间隔:每匝间隔寸许,暗合人体十二经络的分寸。当最后一瓣落在“足三里”对应的方位时,瓷盘中心的四大怀药俄然在光影中构成奇特的阵列:山药如柱立中心,牛膝根须向八方延展,地黄切片环护四周,菊花瓣则如十二道光晕——这清楚是《周易》“天平生水,地六成之”的具象,更是孙思邈“天人合一”医道的微观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