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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远了,还闻声宝玉说:“……我明儿做一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未知刘姥姥如何答复,他先点头一笑,提步走了。
这么一想,也不知是不是内心感化,总感觉屋子里冒着一丝寒气。
他这小我,身上总有一种萧洒的风采,叫他一下子就和旁人辨别隔来。有人说他败家,有人说他没成算,但就是这类荡子的脾气,游侠的气质,使贾环心折不已。
不觉夜深了,探春要归去,丫头拿了披风来奉侍她穿,月白缎子带着软兜,倒也合适。贾环跟出来,问是谁跟着探春,两个细弱婆子忙出来承诺。贾环看她们打扮整齐,手里提着灯笼,叮咛道:“好生送三女人归去。”探春已至门外,回身道:“快归去罢,我这就走了。”直到看不见她了,贾环才回转。一夕无话。
“不消追她,叫她本身检验检验。”贾环拦住了霁月,平了平心火,重新拾起箸来,未几时吃完了饭,叮咛道:“我看那位刘姥姥是个通达世情的白叟家,固然来打秋风,倒不似那等没眼色又贪得无厌的。你看着有甚么是我们用不上他们农户人又合用的,送她些东西。”
次日一夙起来,贾蓉就来请。东府的厨房一早就完工,鸡鸭兔鹿猪羊流水似的往里送,煎炒烹炸样样俱全。台子上请来的梨园子已经扮上开唱了,只不知是哪一出新戏。贾家的男人里没差事的都来了,姻亲世交家的一些小子们也来凑热烈。贾环打眼一看,十个里倒有十个是平日纨绔之辈。坐下陪了几杯,见酒过三巡,席上诸辈更加不堪,身边的贾琏搂着个娇媚的小厮调笑,戏也吵得人头痛,便借口换衣避了出来。
待回到席上,世人正在酒酣耳热之际,贾珍问柳湘莲,贾环说他已走了。贾珍嗟叹一回,又搂着娈宠灌酒去了。贾环亲目睹得他如此不堪情状,又想起早逝的侄媳秦氏,胸膛里就是一阵翻滚,勉强又坐了一刻,便起家告别了。贾珍还要留,他说:“老祖宗叮嘱,叫我去庙里还愿。”贾珍这才放他走了。
贾环微惊,转念一想,道:“你也是那位的人?”柳湘莲道:“有些边角琐事,我也会沾手。”倒是不肯多说了。贾环道:“成,兄弟承你的情。我们回罢,再不回,他们该急着找我们了。”柳湘莲道:“不必,我这就走了。本就是和你说句话,我另有事,代我向令兄告别罢。”贾环便送他出了后门。
又过数日,不过是吃酒请吃,徒兴引着他去见了一回二皇子,这回是端庄去的皇子府。当今有四个儿子活到成年,现在这一个最大,府邸修得也格外气度。二皇子抽暇见了他一面,不过盏茶时候,又仓促走了,指了一名幕僚与他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