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奔逃（1）[第2页/共3页]

天空阴翳，海风吼怒。一排排茶青色的巨浪此起彼伏，如同无数海兽摆脱了樊笼，缠满海藻的粗粝脊背几近要触碰到天涯。远方黑压压的乌云翻滚吼怒着，云中模糊明灭着青白的电光。一场弘大的风暴，即将开端。

一向到这时，宝船船头的那位官员才一撩长袍，将圣旨收好，恭敬地再次叩首。他的行动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疏失对付之处，可朝服背心，已然被一圈汗水渗入。与此同时，在高轩碉楼的最高一间，一名史官正恭敬地在起居注里记录道：

“三月辛卯，御舰幸南洋外海，次黑水。途遇风暴。上使郑提督叱之，乃退。”

他们的声音次第相传，连缀不竭，一声声向核心的船舰传播开来。先是周遭十几条大舰，然后是核心的一艘艘海船，然后是更多的划子。无数大明军汉肃立在船面之上，把这四个字一声声通报下去。演至最后，变成几百条船数万人的齐声怒斥：

那四条外型各别的庞大舰船伏在宝船四周，一动不动，底子没听到太子对它们的评价。

风暴以后的陆地，格外顺服。方才度过大劫的舰队，安静地漂泊在海面上。一缕金黄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裂隙中投射下来，正覆盖在宝船之上。海面上泛动起一片氤氲细浪，灿若碎金，说不出地寂静厉穆。

不知他发挥了多么奇异的神通，声音越来越宏亮，开端只及全船，很快便分散至四周。在宝船的东、南、北、西，各有一条巨舰。东方是一条青色长船，摆布皆有十六个盘龙转轮；西方是一条通体红色的炮船，两侧船舷密密麻麻有几十个炮口；南边是一条红色双体大舰，帆如双翼伸展，形如朱雀；北方是一条涂成玄色的圆形平底船，船顶厚覆着厚厚的龟甲铁板。

在太子眼里，这些船实在太无趣了，还不如一尾在海里的游鱼好玩。

官员涓滴不为所动，笔挺地站在船头，仍旧大声念动圣旨。眼神愈亮，音量更加高亢。当火线的风暴已积聚到了极致即将发作时，官员一敛圣旨，蓦地昂首，舌绽惊雷：

这是一名身着斗牛服的官员，器宇轩昂，双目精光四溢。他迈着四方步踏上舰首，火线早已安排好了一具香案。官员先向碉楼方向叩了一个头，然后双手“唰”地展开一卷圣旨，剑眉一挑，面向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大声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