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妄九鼎[第1页/共43页]

“啊——”秦武王长啸一声翻身坐起，发力之下，那张军榻顿时分裂成了碎片，他的双手犹自紧紧抓着榻边横栏。

洛阳王城内，周室君臣一片喜庆。

大殿表里顿时热烈起来。秦国的大臣将领与嫔妃无一例外埠撸起大袖上手撕肉，大块咥肉，大爵喝酒，一片稀里呼噜狼吞虎咽，谁也不去计算吃相礼节。原是秦军个个猛士，食量特大，犹以秦武王与孟贲乌获三报酬最。秦武王每顿必得干肉六七斤、大面饼五六个、烈酒一两坛。只因昨夜卧榻不宁，秦武王凌晨军食偶然下咽，正要在王城大宴中补返来。在他想来，洛阳天子再穷酸，大肉美酒老是有的，总不至于连饭食也拿不下台面了。谁想周人向来简朴，与肉欲横流享用成习的殷贩子恰是两端。周礼中的天子大宴，也只是中看不中吃：案中两鼎，一鼎事前蒸煮好的方肉，一鼎藿菜炖羊骨，合起来也没有一斤肉，且因事前筹办，端上案来已经是冷猪肉了。如何能教秦武王这般贪吃猛士痛快淋漓？雄师交战，饱食第一，亏甚也不能亏了将士肚腹。一国君主如秦武王者，本身便是贪吃力士，天然对行军交战的军食毫不会草率了事。

“天证周室！社稷长久——”一片颂词在幽深的王城久久轰鸣着。

细瘦少年还是一脸淡然浅笑：“买卖通天下，何怕通风？”

一个司马一边踉跄闪避一边锐声急喊：“战马被秦军放火烧散了！”

“多方执掌，倒是可贵也。”细瘦少年嘲弄地笑了。

少年周王竭力一笑道：“周秦同宗，情如手足，秦王远来，王室自当设席洗尘，请入大殿。”

秦武王大笑着扬鞭一指道：“老太师，请与本王同车。”

白山淡淡一笑：“你小子胆小，我听听。”

“守陵？”乐毅微微一笑，“请出公子稷，我与他直接对答，以做国事交代。”

秦武王大笑道：“天子不绝望便好。来，开咥！”

少年周王淡淡笑道：“宾主之礼，原也该当，何必言谢？”

颜率顿时欣喜：“秦王贤明，敢请秦王下车，接管天子赐酒。”

齐宣王终究忍不住了，感觉这个子之在燕国掌权，无异于在齐国背后蹲了一只猛虎，后患无穷。与孟尝君一商讨，当即派新任大将军章之尽起齐国五都之兵十万雄师讨伐燕国。子之闻讯，亲率五万东胡边军在燕国鸿沟迎战，决意一战成绩霸业。谁想燕国的东胡边军本来多是贫困卑贱的猎农后辈，跟从子之，图的便是子之变法，脱除他们的隶籍，实实在在地分给他们一片地盘。现在子之称王，完整健忘了当年慷慨激昂的承诺，反倒是比燕国老王族更加刻薄地盘剥国人猎农，边军的战心早已经悄悄地崩溃了。两军一接战，齐国的十万雄师势如破竹地攻破了燕军中坚阵营，昔日精锐无匹的东胡边军兵败如山倒，子之只带领五六千残兵逃出了重围。齐军一鼓作气追击到蓟城，偌大的燕国都城竟无一卒开战，连城门也不知被谁事前翻开了。章之率军冲进王宫，三日大杀大抢，子之与燕王哙皆被乱兵杀死，蓟城变成了满目尸身的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