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妄九鼎[第3页/共43页]

秦武王瞄着一片破败的王室仪仗，听着这有气有力的颂歌，只觉一片茫然。甘茂没有听清歌词，大声问道：“是何颂辞？何尝闻也！”颜率对着秦武王一拱手道：“启禀秦王：这首《客颂》，乃天子特地为驱逐秦王而作。”秦武王毫无神采地点点头，与孟津渡口的张扬风发判若两人。

“多方执掌，倒是可贵也。”细瘦少年嘲弄地笑了。

现在，老颜率从一辆华贵陈腐的青铜轺车上被侍女扶下，步态艰巨地走了过来，身后两名红衣侍女捧着大铜盘碎步紧随。终究，颜率走到了这辆比平常战车高出很多的战车前，不卑不亢地一拱手：“秦王入天子王畿，本太师犒赏全军来迟，尚请包涵。”衰老的声音不无悲惨，却没有一丝惶恐。

这也是代天子郊迎？两队长幼“天兵”排在大石亭外，一向持续到城门，红衣红甲陈旧不堪，刀矛锈蚀得一片班驳，比犒赏仪仗还要寒酸；一群服饰陈腐的长幼官员恭谨惶恐地排成了两列，一方庞大的旧红毡铺在亭外，红毡上是勉强还算齐备的王室乐队，乐工却满是白发苍苍的白叟与姿色平常的中年女子。两列服饰略为光鲜的年青侍女排于官员行列以后，约莫是郊迎行列中独一的亮色了。

红痣少女眼波汪汪地抽泣着：“我护着王妃在帐外小解，只得半晌，回帐已没有了公子，不晓得去了那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大将军，”白起低声道，“全套重装惯了，少一件反倒轻易松垮响动。再者疆场万变，不能少了军食。”

秦武王马鞭敲着战车，清楚极其不耐：“甚个犒赏？不必聒噪，明日迎候便了。”老颜率更是轻松，深深一躬道：“老臣明日恭迎秦王。”退到了一边。甘茂对秦武王本性知之甚深，回身对白起命令：“雄师当场安营。”白起早已将四周地形看得清楚，令旗一摆：“四周安营，拱卫王帐。”五万铁骑当即遵循部伍沓沓分开安营，将秦武王的行营大帐拱卫在中心地带。半晌以后炊烟四周升起，营地进入了次序井然的夜营戍守。

甘茂心中大恸，情不自禁地跪倒榻边抓住秦武王双手道：“我王但出版命，臣死不旋踵！”

甘茂遥眺望去，但见宜阳城头旗甲光鲜，城北铁山的西麓大营也是旗号猎猎战马嘶鸣，东北河谷地带更是大营连缀不竭。甘茂固然没打过大仗，却也算得晓得兵家，心机敏捷，天然看出了此中奇妙，不由皱眉道：“莫非我攻任何一处，必遭两面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