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方龙蛇[第4页/共71页]

甘茂笑道：“如此说来，孟尝君有眼无珠，鄙人多事了。”说罢回身便走。

五 两使入秦皆惶惑

“太后之言，是为至理。魏冄顺从。”最是桀骜不驯的魏冄率先认同。

王弓，当代弓箭中硬度最高的长弓，宜于疆场远射。

“孟尝君恕我直言。”甘茂淡淡一笑，“此等君主，一味只想显现其天威难测，使臣下慑服，故而风雷无常。前赞我才，后斥我行，不过使甘茂心胸害怕罢了，却无摈除之意。适那机会，如有人进言，齐王必用甘茂。”孟尝君听得愣怔，细细一想倒是清楚如此，点头感喟道：“人云一物降一物，柳木降牛角，公然不差也。此等君王，唯甘茂可对了。”甘茂笑道：“此情此景，揣摩罢了，何敢做人肚皮里蛔虫了？”

半晌之间，掌印吏返回，甘茂带着国书并一应关防文书走了。

甘茂由衷赞叹道：“如此奇异处所，纵知名剑，亦是仙山洞府了！”

“噢呀那里话来？”春申君皱起了眉头，“这但是我这里最平常的匕首了，用得罢了。若再推让，客气了。”

说话之间，樗里疾额头大汗淋漓，黑脸涨红，连叫：“怪煞怪煞！如何这般燠热，搬开燎炉。”及至搬开案旁柴炭火燎炉，樗里疾犹自喊热，竟将那领翻毛大皮袍也脱了，站起来嘿嘿笑道：“直娘贼，开春了就是不一样，热得好快。噫！不对也，这膝盖骨酸痒得甚怪……”苏代蓦地觉悟，欣喜笑叫：“大散寒！见效了？没错，老丞相大喜也！”樗里疾明白过来，嘿嘿嘿只笑个不断：“直娘贼，田文这小子有手腕，却教老夫落个还不清的大情面。嘿嘿嘿，忒煞怪了，四肢百骸都软得要酥了，酥了……”说着脚下一软，竟跌坐在苏代身边。苏代镇静得满面红光，连喊：“来人！”两个侍女飞步而来，苏代一声叮咛：“快！抬竹榻来，教老丞相安卧安息。”一时可坐可卧的竹榻抬来，樗里疾被两名侍女扶上竹榻犹自嘿嘿笑个不断：“直娘贼，酥软得好欢愉，比田文小子当年骗老夫到那绿街热水泡，强到天上去了！”苏代见樗里疾兀自嘿嘿嘟哝，一派天真欢愉，不由大是感慨。

当初，齐宣王方才即位，王后便生下了一个儿子。侍女吃紧报来，齐宣王竟撇下了正在议事的群臣，风风火火地赶到后宫看望。王后说，分娩之时，她清楚瞥见一条无角青龙从云中向她飞扑下来！齐宣王大是惊诧，当即赶到太庙请大巫师占卜。白发童颜的大巫师例外挑选了陈腐的钻龟之法，来占卜这则非同平常的前兆。当那支红亮得几近收回黄红色的锋利契柱刺进龟甲钻孔时，“咔”的一声轻微炸裂，龟甲便有了粗细不等的裂纹。老巫师一阵打量，很久愣怔不语，以后对占卜官决然命令：“再钻！”如此连烧九支契柱，刺灼九片龟甲，裂纹走向竟是大抵不差。老巫师大皱眉头，对等待在外室的齐宣王喟然一叹道：“九钻如一，何尝闻也！此兆上应银河青蛟，休咎难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