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滔滔江汉[第5页/共60页]

“宫门司马早报令尹了，令尹派出子兰将军，可子兰将军没有音信了！”

“大将军觉得当如何措置？”嬴显的黑脸沉了下来。

“不歇工！”万千人众齐齐地一片吼声，“下水！上船——出江——”

“老夫不欲出山，却不想屈了你等心志。”白叟一叹，“仲连啊，你但能证明老夫错料屈原，天下大幸也！老夫平生无憾，只是太想犯这个错了。”

太甲殛毙了伊尹，为何太甲反而做了国王？

杳冥冥兮羌昼晦

天将拂晓时分，夷陵关的三面高山突然山火大起，无数渗入烈火油的火箭疾风骤雨般从三面山头倾泻到城中。不到顿饭光阴，夷陵成了一片火海。满城惶恐逃窜之时，四周杀声大起，临江一面的关城之下又遇秦步军猛攻。伴着麋集箭雨，狠恶的巨石战半晌间便将城门砸开，将城墙轰塌了几处大洞，黑压压秦军顿时如潮流般杀入城内。城内两万守军已经多年没有打过仗了，现在正在混乱逃命，部伍荡然无存，将军兵士互不了解，没有一阵像样的抵当，个把时候内全数崩溃做了降兵。

说时迟当时快，一道恍若城墙的白茫茫浑沌雪雾已经劈面推了过来，隆隆之声夹着锋利吼怒，势若千军万马。白叟大喝一声：“客长趴下！头冲船头。”鲁仲连不及思考，一个滑步倒在船舷抓住了一条固帆麻绳。白叟却挺直着身板，钉在橹担前紧紧抓着大橹纹丝不动，将船头正正地对着白茫茫高耸矗立的雪山风雷。半晌之间，鲁仲连面前突然一黑，一股庞大的推力生生要将他抛将出去。鲁仲连贴在船舷之下，双脚紧紧蹬住了一道板棱，双手死死抓住了麻绳，只感觉锋利的吼怒掠过，头皮耳目像被利刃缓慢地刮过，一阵狠恶疼痛，当即眩晕了畴昔。

“立国不赖一贤。”鲁仲连还是安静得冷酷，“屈原之心，已经在放逐光阴中衰朽了。纵是秉政变法，也是刻舟求剑。君自思之。告别了。”

次日凌晨，郢都爆出了惊天奇闻：炙手可热的上大夫靳尚被秦国暗害，头颅被挂在了王宫车马场的旗杆上！郢都贩子当即大哗，人们弹冠相庆，酒坊大跌到一成价供国人聚酒道贺。谁知恰好就在国人欢娱的时候，又有更加惊人的动静传来——王后郑袖被药杀在别宫密室，两日以后才被侍女发明！及至这则动静传开，郢都突然沉默了。王后郑袖固然也是与靳尚昭雎沆瀣一气，被楚人气狠狠地呼为“吴女”，但是毕竟是王后，国人若再喝彩道贺，难道连楚王也卷了出去？若楚王都是脏污不堪，那楚国另有希冀么？自古以来，贩子山野之百姓虽阔别庙堂，但对朝局国事却最是明白，谁个是蛀虫奸佞，谁个是谋国栋梁，远远看去，分毫无差。楚国历经灾害，国人更是心明如镜，竟在死普通的沉默中酿出了一场令天下瞠目结舌的豪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