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城血卜[第3页/共56页]

“上天亡齐也！即墨何如？”

日落时分，即墨城西两门大开，老弱妇幼二十余万人从田野河谷仓促拥来，虽则脚步仓促，却井然有序一片沉默。留在城外的精干男人们举着大片火把夹道相送，与亲人挥别，场面分外悲壮。直到半夜，二十余万人辩才连续进城。田单与出城副将当即动手整编民军，一向繁忙到天亮，左中右全军方才编好：左军一万五千驻守即墨西南，右军一万五千驻守即墨西北，中军三万正面安营戍守通海大道。

“你是说，赵国也会像燕国那般窜改？”

战国攻防，火攻已经成为首要战法之一，防备火攻天然也成为兵家常法。《六韬？文韬》云：“荧荧不救，炎炎何如？”说的便是毁灭攻方大火的火急。《孙子兵法》有《火攻》篇，专门阐述五种火攻战法，并总而论之：“以火佐攻者明（威势显赫），以水佐攻者强。”《墨子？备城门》也特别记录了城门戍守中的以火御敌之法，以及毁灭敌方放火的多种体例。在城池攻防战中，火攻与反火攻更是根基战法。

在城头望下落日，田单一筹莫展。小小即墨，纵是掘地三丈，又如何埋得这如山骸骨？火烧么，那里来如此多的柴薪？用烈火油么，一处不慎激发全城大火便是玉石俱焚。更何况烈火油只剩下千余桶，一旦告罄，城防能力大大减少，岂不事与愿违？

田单长剑一挥：“族人听了：百骑开道，我自断后。避开大道，直向郊野！”

白叟壮硕健旺，竹杖笃地一点跨上了池边一方大石：“老夫等几人商讨了一番，觉得田单所言极是。田氏久为商旅，毕竟王族国人。雄师压境，国难当头，岂能在此时一走了之？国胜则走，国败则留，方显田氏本质也！”

“嗨！”军火司马一挥手，看管府库的军吏领着一队老卒赶紧快步跑来，一座一座地隆隆翻开了库房。

“老夫恰是乐毅。”布衣白叟站了起来，一声沉重的感喟，“将军殚精竭虑，孤城六载而岿然耸峙，乐毅佩服也。为敌六载，将军欲取乐毅之头，原是正理。然，却与齐人无干了。”

基于商旅传统，田单对城中的存粮存货早已经停止了完整的盘问，私粮私财全数充公同一调剂。即使如此，全数存粮也只要两万余斛，最多再支撑到来岁春季；打造维修兵器的铁料铜料也耗去大半，兵器库中的檑具已经用去十之七八。更火急的是，眼看气候转寒，统统丝绵苎棉存货全数搜索出来，连同甲胄库储存之棉甲，也凑不敷五万套棉甲。挺过夏季便是春荒，无粮军自乱，这是千古铁则，到当时还不得降燕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