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城血卜[第5页/共56页]

此时天气已经黑了下来，府中风灯早已经清算了起来，族人们点起了本来筹办走夜路的火把，将池边照得一片透明。坐在最前面石礅上的几个族老赶紧聚到一起低声构和，说得一阵，几个白叟一齐站起，一齐将手中竹杖抱在了胸前。

“这却不可。”鲁仲连站了起来，“甲等大事，头一遭都得去。明日你返来坐镇。”

太阳方才升起，轸子正要出城检察安抚民军，方到西门箭楼上马道，城头瞭望标兵一声高喊：“燕军来了！三路——”接着便是降落凄厉的螺号。轸子扯过马缰冲上了城头，举目眺望，但见中心通海大道与西南西北三路烟尘遮天蔽日而来，天涯蓦地竖起了一道灰玄色影壁。作为车战将领，轸子二十多年没有兵戈，现在大志陡起，举剑大喝：“步军守城，铁骑两万全数出城，与民军联手迎敌！”中军司马急传将令，调兵号角大起，半晌间西门隆隆翻开，白发老将轸子带领两万马队冲了出来。

“诸位将军，”乐毅站在帅案一侧淡淡笑着，“乐毅疏于战事，六载不能下齐，受命返国保养。王命：骑劫为灭齐大将军。王书在帅案。中军司马，马上向大将军交代兵符印信。”

不久，惊人的动静从莒城传来：貂勃率齐人拥立王子田法章为新齐王。

“如何此时降燕？”骑劫黑脸粗声，目光凌厉地盯住了布衣贩子。

“远景是有！”鲁仲连一拳砸在陈旧的木案上，“姬平病入膏肓，我就不信姬乐资也如他老父普通神明。”

鲁仲连目光闪动，俄然奥秘地一笑，抬高声音在田单耳边咕哝了一阵：“如何？”

关照将军见乐毅沉着脸出来，抢步上前忿忿请命：“大将军，请准末将杀了这个迂阔老士。”乐毅厉声一喝：“大胆！回营军法论处。”径高傲步出庄。过得草地将及松林，却闻身后突然哭声大起，少年们一片哭喊随风传来：“教员！你不能走啊——”

颠末一番踏勘，田单的中军幕府搭建在西门内，距城墙只要十余丈，几近只是一条大道之隔。这里本来是官方鱼市，现在四门封闭，渔民不能出海下河，天然也就成了空位。只是那被养鱼水耐久浸泡过的地盘，始终满盈着风吹不散的浓浓的鱼腥味，令人常常喷嚏不止。田单一阵大笑：“好好好！大战无鱼，上天给我鱼味，得其所哉也！”一班军吏本来正大皱眉头，恐怕田单不能忍耐，现在见田单如此豁达，也跟着笑了起来。

乐毅微微一笑：“为山九仞，愧对此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