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远交近攻[第2页/共44页]

“如此谢过了。”士子还是淡淡一笑，“来时见上大夫郁郁寡欢，莫非使秦不顺么？”

“应侯但说，此人从文从武？”

曾是一代雄杰的魏冄便如许去了。数年以后，魏冄死于封地陶邑。秦昭王收回陶邑，立为一县。华阳君、高陵君迁出函谷关做了无职世族，泾阳君因擅动黑冰台刺杀范雎，被处以“斥逐部族，关外监守孤居”之科罚。至此，自宣太后开端的外戚当政在秦国永久地销声匿迹了。

王稽也曾读过无数名流书柬，如此上书闻所未闻。当头危言耸听，接着夸大其词，再后更以才具威胁，赤裸裸要逼秦王用他，不消则去。如此路数，当真匪夷所思。难怪秦王面色阴沉，给他丢了过来。王稽愈想愈怕，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起沉默，很久一声喟叹：“知我者，秦王也。”

今后，张禄在这一方清幽的小偏院过起了极其萧洒而又形同囚徒的日子。午后猫进书房，长夜秉烛，角楼五鼓方才囫囵睡去；一觉醒来，常常红日中天；沐浴用饭以后在小院中做盘桓游，独一的消遣；是与黑豹叙谈，直到黑豹在他的干脆中呼噜呼噜地闭上了眼睛，又猫进了书房。间或王稽来访，将天下纷繁咸阳国事说得一时，张禄也只是漫不经心肠听着，向来不予置评。光阴一长，王稽仿佛一个信使，动静一说完便告别去了。倏忽之间冬去春来，张禄将王稽那两车书柬几次读过了三五遍，一个夏季还将一部错讹百出的《商君书》抄本重新校订誊刻了一遍。

这日午后时分，一队车马出了咸阳南门，过了渭水大石桥，辚辚开向了东南河谷的一座灰色城堡。几近就在车马大队堪堪进入城堡之时，一骑快马从后飞来遥遥高喊：“谒者军书急报！”马队簇拥的一辆青铜篷车停了下来，车旁一人当即从骑士手中接过军书，利落拆开递进了篷车。半晌以后，篷车里传出了一句话：“着王稽明日来见。”说罢脚下悄悄一跺，马队隆隆开进了城堡。快马骑士飞去之时，寒凉的秋风鼓着暮色，缓缓埋没了河谷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