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陈望春跑进了北京城[第1页/共5页]
但是,陈望春内心一片空旷,他高中了状元,一辈子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他无欲无求,不晓得接下来再干甚么。
到村口时,他却瞥见了宽广平整的柏油街道,他很迷惑,村外的路是一根烂肠子,而村里的路倒是极新的。
陈望春下了很大的决计,和父亲交心,他说他已考上了大学,中了状元,背上的印记仿佛应当洗濯掉了。
喝醉了的陈背篓,牵来一头毛驴,上了套,用鞭子赶着,拉着空空的石磨跑,他挥着鞭子,边打边骂:“刘麦秆,你服不平?”
开席前,徐朝阳校长做了热忱弥漫、动人肺腑的发言,他说陈望春考入北大,是油坊门黉舍的一个里程碑,是校史上最光辉的一页,在他发言时,迫不及待的人们,已经动起了筷子,端起了酒杯。
三马子喷吐着大团的黑烟,声嘶力竭地叫着,但走几步就熄火了,陈亮扭曲着脸,不竭地打火加油,每往前走一步都非常艰巨。
世人七手八脚,给三马子搭了一个简易的遮雨棚,开车的陈亮,穿了一身雨衣,陈背篓和陈望春坐上车,阿谁装着登科告诉书的挎包,被塑料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村长牛大舌头再三丁宁,人哪怕淋成落汤鸡,也不能把告诉书给淋湿了。
陈望春记得很清楚,那是刘爱雨的头巾。
徐朝阳校长建议穿西装,能表现鼎新开放下农夫的新风采;牛大舌头以为还是中山装好,具有光鲜的中国元素。
六爷让陈背篓和陈望春上轿,油坊门的男人们,要把他们父子抬到镇上去。
陈亮开着三马子,迟缓地行驶在街巷里,水瞬时淹没了车轮,三马子不是一辆车,倒成了一艘船,在水中颠簸。
凉棚搭在了陈背篓家门口的打麦场上,摆了八张桌子。
六爷也急得胡子乱翘,他昂首望着阴云沉沉的天,没有一丝风,看模样,这雨一时半会底子就停不下来。
陈望春望着一身泥水的油坊门人,憋了半天说:“将来,我必然给你们修一条去镇上的柏油马路。”
雨仍哗哗地下着,如果赶不上去西安的班车,那就定时到不了北京,报名过期,是会被打消退学资格的。
陈背篓和陈望春下了肩舆,陈背篓的嘴抖索着,不知该说甚么好。
村庄里好多土房,经不起浸泡打击,不时倾圮,这里扑通一声,那边扑通一声,让民气惊胆战。
看着一张张桌子上镇静的人们,陈望春很怅惘,他不晓得他们欢畅甚么,也不晓得本身金榜落款了,为何却欢畅不起来?
天亮了,雨势涓滴没有减弱,院子里的水满了,街巷里的水也满了,一脚踩下去就到了膝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