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第2页/共3页]
陈秃一向感觉那场景真是浪漫,悔怨当时没拍下来,不然洗成照片挂在墙上,必然很绝妙。
她哈腰拿起盛酒的陶碗,泼掉残酒,甩了几下以后塞进塑料袋的空地,这才最后扎口。
主如果因为这响铃,录的是个老男人唱歌,嗓音降落沙哑,拖腔拉调,咬字不清,调子很西北,像兰州花儿,又像陕北信天游。
这雨季再狂肆一点,树就要溺毙了,本地柬埔寨人有“树上抓鱼”的说法,说的就是水退的时候,有些鱼被卡在树上,走不了,渔夫得爬到树上抓鱼。
……
电灯料想当中的不亮了,备用电筒的电池潮霉了,关头时候还是得靠火——她从柜子里拎出一个生锈的火油灯,拿下玻璃罩,点上灯芯。
氛围像过大年,船屋边起码围了四五十条船,每条船上都有灯:马灯、应急灯、电灯,乃至直接是火把。
末端,陈秃往上头喊话:“伊萨,这如何弄,你给个话啊。”
***
男人,老是有忙不完的事。
推针的行动很轻,匀速,微阖着眼,神采很享用。
她拆了根针管注射器,接上针头,用力扎透兽用药剂瓶封口的橡皮塞,觑着针头探出来的位置差未几了,缓缓提起活塞抽取药液,一向提到最大刻度线。
陈秃趴下身子,肚子蹭住梯子头,把上半身探下去。
丁碛紧抿着嘴,眼皮低垂,听丁长盛交代。
***
可惜她在这住了这么久,这棵树从没卡到过鱼。
语气又冷又硬,不是在和她筹议。
也对。
易飒说:“这碗,是拿死人坟头的泥烧的。”
易飒开门出来,低头看了看,说:“那就放了吧。”
易飒踢踢脚边的乌鬼:“走了。”
火油很浊,燃出的灯焰亮光也疲弱,仿佛走不了直线,半途就软塌塌弯垂下去,勉强撑出的那方亮像隆起的坟包,把她罩在正中心。
乌鬼没出去,立在门外。
陈秃像是晓得她在想甚么, 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蜜斯, 你每年才在这住几天?再说了,这儿职员活动那么大, 我都没见全过。”
露台上有点凉,夜气带着湿,四下都黑魆魆的,底下的泅水池泛粼粼的亮。
当初寄养乌鬼的时候,她跟他再三交代:这碗不能坏,磕豁一个口儿,大师走着瞧。
陈秃刚说“喊拯救都没人闻声”,有点夸大了,实在喊得充足尽力,还是听得见的。
然后拎到屋子正中心,盘腿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