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根[第1页/共4页]
拐过胡同,他在右首第二家的白板门前站定,屈起中指叩门。
房屋低矮,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屋顶。窗户上蒙着层窗纸,被烟熏的黄黑一色。若非敞着门,这屋里几近和黑夜相差无几。
但他不清楚到底是青州、清州、还是庆州,是在哪府哪道。幸亏他年纪还轻,渐渐寻觅,老是能找到的。
他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近,他俄然看清了杜岩的边幅,吃了一惊,转头对老伴说:“孩儿他娘,快出来看看,这孩子生的像谁,如何一时记不起来了?”
他的心像是被风吹吹走了温度,冰冷的有力下坠。站在原地缓了一刻,深吸了口气,上前打门。半晌,内里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拍甚么拍,刚眯瞪一会儿……”
这些年跟着德庆班也走过很多处所,从这座城去到那座城,他暗自留意,在这些都会中却从没发明过故乡的影子,只模糊记得幼时听母亲提过我们青州甚么的。
不知那里飘来一片树叶,倏忽在他面前飞过,他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家的族人就居住在这四周,只要转过胡同,前面一片便是杜家的聚居地。
探头往前看去,米粮铺子也还在,只是上面本来挂着杜记米粮的招牌换成了陈记。杜岩皱皱眉头,内心不由猜想:是爹做买卖蚀了本,把铺子卖了?还是买卖做大了,去州府了?
这一日来到位于庆州与怀州交界的小坯县,时价中秋,天空暗淡,落叶飘零。
那门收回闷闷的声音缓缓翻开一个刚能暴露一张脸的裂缝,门中探出一张不耐烦的胖脸,大嘴巴一张,扬扬下巴问道:“你找谁?”
“就是这里了……”杜岩在内心狂喊,他不顾统统向前奔去。两旁的风景也越来越熟谙,火线应当有一口井,井旁有一颗百年的大槐树。过了这口井再走一段间隔,有家灯烛店,灯烛店挨着的就是自家的八间两层气度的米粮铺子。
一时候谁都没听清对方说了甚么,三叔公道:“别急,一个一个来。岩儿你先说说你是去哪了,但是给拐子拐走了?”
堂屋门口出来一名老夫,裹着薄薄的破夹衣,头发稀稀拉拉在头顶挽了个小小的发髻,嘴里抽着旱烟,吐出几个烟圈,叱道:“咋咋呼呼甚么,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慎重……”
他站在原地不知多久,街上冷冷僻清,杳无人迹,耳边一遍一遍缭绕着那句:早死光了!早死光了!
杜岩想不起来他到底排行第几,本身该如何称呼,只好自我先容到:“叔,我是前面杜诚家的儿子杜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