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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着拴马桩（耳朵上的肉瘤）的孩子说：“骆驼咬人！”

“我去看看她。”

小炉匠常常给孩子们讽刺，感觉很意义，他的笑鼓动了孩子们，更逞疯地喊叫：“呜哇铴，呜哇铴，娶个媳妇尿裤裆！”

孩子们玩皮地高凹凸低地跟着喊：“锔锅锔碗锔大缸！”

“焊洋铁壶咧！补缀白铁锅！”小炉匠不忘做买卖，呼喊道。

徐大肚子骑着骆驼走进集市，小炉匠用焊烙铁指向骑骆驼的徐大肚子背影对孩子们说：“你们咋不去看骆驼？”

“屁筋道，柴（无能）！日本人用他？”

“劁倒没劁，可俄罗斯的母驼性大瘾大，公驼服侍不过来。”徐大肚子说着荤嗑儿，见面不打几句俚戏，还真像贫乏点啥。

“西湖景、八大片儿，看完这片看那片儿！”拉洋片——在装有凸透镜的木箱中挂着各种画片，演出者一面说唱画片的内容，一边拉动画片，观众从透镜中看到放大的画片——的人呼喊道。

“好嘞！”伴计称一样点心，口报一样点心名给客人听，表白称的东西是甚么。

春雨仿佛妇女难产似的落下来，沉寂一个夏季的亮子里杂巴地热热烈闹，相邻的买卖店放开张停业，一些技术人上街摆摊儿揽活，有些活儿当街做。一辆三轮军用摩托驶过街道，车上插面日本太阳旗，呼啦啦地飘。

“就你那小体格……”徐大肚子打趣道，“发疯的俄罗斯娘们儿，还不吃了你！”

“稻香村”点心铺绘着蝙蝠图案的店幌儿，徐大肚子走进店去。

“徐爷吔，好久不见啦！”拉洋片的人揽买卖道，“演《三国》呢，看看吧！”

丁丁铛铛，小炉匠扎着围裙坐在小板凳上敲敲打打，实在没有甚么热烈可看，几个孩子围看修锅补壶。玩耍地替小炉匠呼喊：“焊洋铁壶咧——补缀白铁锅！”

骑在骆驼上的徐大肚子熟谙这声音，朝拉洋片园地走去。

“我到‘益发’汇兑庄，兑换成‘袁大头’、‘吉小洋’……”徐大肚子取出一叠卢布道，“时势不稳，存点硬头货，呜，你说得对，手得常常活运，俄罗斯娘们儿光让我活运裆里玩意……”

“今晚咋样？”夏小手急不成待道。

“您慢用。”伴计端杯淡茶水给主顾说。

“听你信儿。”

“嗯，还当差人。日本人选人首要前提是对他们虔诚，像狗别像猫。”夏小手说，三江官方视狗虔诚——狗不嫌家贫嘛！猫则不然，嫌贫爱富，“你说挠啥都不如摸摸牌过瘾。啥时成一局？活运活运手，别误了（淤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