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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打赌准期在城东差人署内停止,四盏马灯照得小监房如同白天,一张四仙桌子铺着被面样的东西,上面放两只骰子。屋内很热,王警尉穿衬衫,挽着袖口,手枪别在腰带上,徐德龙身穿便服衬裤。
“我请人摇了一卦,说我在明天早晨,必定大赢!咱俩的旧账,明晚算。”王警尉说。
徐大肚子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一会儿,说:“你真赢了四爷,咱俩还得耍,她是我闺女……大不了,我再断一根手指头给你。”
“我算计,你还能玩几把。一次剁一个……”王警尉暴虐地说,固然是一半打趣话,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摇,你俩押。”徐大肚子将两只骰子,又加两只骰子装进小木匣当中动摇,说,“押!”
“差人局的牢房我蹲过两天,设在警署里的监房没见过。”徐德龙尚不清楚王警尉究竟搞甚么花样。
小警士手持提盒,临出屋转头望一眼,卷烟头烧着王警尉的胳膊,火炭烧焦徐德龙的大腿。
“警官大人。”掌柜的奔出门,拱手道,“屋里请!”
“可不是当年丢张诈和的徐四爷,打麻将、掷骰子、押会、花六地,样样精通,不起暴点难赢他。”徐大肚子先给王警尉降降温,倒不是长谁的威风灭谁的志气,在徐秀云的事情上,他们是同一战线,有共同说话,目标分歧:赢回徐秀云,意义稍有差别,他赢回女儿,警尉赢回个女人。
“你的邻居徐记筐铺他们的人呢,咋锁着门?”
“四爷,镇上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背静的处所。”王警尉指着警署监房黑大门说。
“没事,一晃几个月没见。一起逛逛,警署你没来过,这里景色不错。”王警尉别有用心肠领着徐德龙畴前院转到后院,高高的青砖围墙,乌黑的铁大门紧闭。他问:“见过差人署的监房吗,徐四爷?”
“胸中存灼见,眼底辨秋毫。”王警尉背诵出那副春联。
“五个半!如何啦?”徐大肚子懵然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报,我呢也如此。”
小警士手直抖,火炭放腿上后,立即回身,不敢看。火炭烧着徐德龙的大腿,冒起缕缕青烟,他神采泰然安然地看徐大肚子摇骰子。
“效厘。”王警尉俄然开口问道,“你另有几个手指头?”
小警士朝灶口里塞进一块松木柈子,木料燃烧披收回香味,徐德龙想到一种甘旨,烧鸡蛋,秀云很爱吃这一口。
“不能这么说呀!”
“见过狼狗?”王警尉奸笑问道,“狗圈在里边,我们去看看。哎,你冒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