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何曾得见风波平[第2页/共4页]
天子笑了一笑:“朕还年青,众卿家何必心急若此?”左丞相梁博庄容道:“陛下,储君不立,民气不稳。今坊间小人谎言四起,百姓心如浮舟,还望陛下早立储君,以谋后事,则流言可平,民气可定。”天子未见不豫,淡淡问道:“都是些甚么流言?”梁博游移不答,天子淡淡道:“不敢说,还是不能说?”梁博面露悲色,跪伏于地,道:“坊间传播,诸皇子平淡无能,惟秦王勇武睿智,圣上迟迟不肯立储,是……是欲效仿武帝,传位于弟。”他言语堵塞,目中似浮起泪光,“臣请陛下早日决计,早立嗣君,以止流言,以安民气!”
苏子澈觑着天子面色垂垂和缓,低头认错道:“麟儿说错话,让三哥悲伤了。”天子揉了揉他细嫩如最上等丝绸的脸颊,他未敢使力,只怕稍一用力,指腹的薄茧就能弄破柔滑的肌肤。天子心中轻叹,面前的儿郎能文能武天赋异禀,若真有一日名满九州,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否还会像本日这般因着一句说错的话,低头谨慎翼翼地认错?他不知,也不肯想,只这一刻傲气儿郎的歉意,已令他不再计算其他。
苏子澈蓦地昂首诘责道:“那日我说我和谢清之并无断袖之癖时,三哥信了么!”天子一怔,淡淡道:“你方才说,旁人之言,与你无关。那么,你和谢玄若无断袖事,何必问朕信与不信?”人间芳菲尽飘零的四月里,苏子澈忽地打了个寒噤,抬眸与兄长通俗的眉眼对视,他双睫犹带着未凝干的泪珠,挂在睫毛根处刚强地不肯落下来。
他后退一步,一撩下摆长跪于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一片赤忱,还请陛下明鉴。”天子淡淡一笑,探手欲将他扶起,苏子澈却不肯,仍直直地跪于地上。他眼睛不肯抬起,视野落于红氍毹之上,天子瞧畴昔,感觉他像是想哭却强忍着,那神采中似有委曲,待他细心看时,却只剩了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