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当时弦上说相思[第1页/共4页]
不待谢玄答复,李巽已蹙紧双眉,一把扶住苏子澈道:“殿下醉了。”苏子澈猜疑道:“我还没喝……”李巽面色沉寂,声音却不容置疑:“殿下醉了。”苏子澈未再分辩,只深深地望着谢玄,傍晚的日光从窗棂上照出去,舞姬们像是踩着金光翩翩而舞,他二人一复苏一高醺,四目相视而不语,交谊尽在眉眼间。他们皆知此一别难再逢,惟愿鱼雁不知倦,将世事付于一纸书,留待知音重新读。
苏子澈倒是不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谢玄软语道:“我给你赔不是了,就饶了我这遭吧!”苏子澈着人倒了满满三大杯酒,淡淡道:“既是谢郎错了,那便请吧。”谢玄无法一笑,倒也豪放,将三杯酒一饮而尽,醺然道:“我家住在亲仁坊,麟郎常去,必然认得路,待会儿另有劳麟郎将我送回家去。”苏子澈这才笑了起来,道:“谢鼎元今儿是筹算不醉不归?”谢玄似醉非醉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温润如水,似蕴有无穷密意,可当真看去,清楚是醉意迷离。
大宁素有“不历州县不拟台省”的端方,新科进士如果外放一两年,立下些许功劳,回京便任侍郎少卿的例子比比皆是。奉先土质肥饶,离京又近,朝中诸多肱股重臣都曾在此地任职,谢玄能任此地知县,与其背后的谢家不无干系。
“这人间事,常常是体贴则乱。或许本心是为你好,却不防让你伤了心。郎君一向闷在内心不肯说,恐怕谢鼎元至今仍感觉是麟儿率性,才导致卧病在床。”李巽瞧他目光低垂,像是听出来了些,笑道,“郎君是天潢贵胄,又得陛下爱重,旁人自是凑趣不及,哪敢出言责备?”
谈笑间,忽起叩门声,超出丝竹管弦之声传入苏子澈耳中,他略一表示,侍从翻开房门,隔着莺莺燕燕,一个丰神俊朗的儿郎含笑立在门前,温润有礼道:“鄙人不请自来,听得此处歌舞甚美,心向神驰,想要一睹为快,如果扰了秦王的雅兴,鄙人自罚三杯作赔,如何?”市坊中遥遥一望,苏子澈打马背道行,安步的谢玄如何晓得他的去处?更偶合者,李巽方为谢玄讨情罢,正主儿便到了。苏子澈多么聪明之人,顷刻明白这此中关联,狠狠地剜了李巽一眼,冷声道:“谢鼎元台端光临,此地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谢玄走到他身前,低声笑道:“是我错了,曲解了你,殿下宽弘大量,不要活力了。”
苏子澈蓦地想起天子的摸索,眼神一黯,也未听清谢玄说了甚么,只瞧着谢玄含笑的双眼,道:“清之不日就要出任奉先令,今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还未曾恭喜你,酒来――”身边的美姬立时奉上白玉杯,苏子澈执酒而笑,“谢郎放心去,长安统统有我担荷,待过个一年半载,我便求陛下让你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