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满城风雨满城尘[第2页/共7页]

叩门声轻响，苏子澈背对着房门，低低地应了一声。一阵脚步声自远及近，苏子澈疲累乏力，辨不出是艮坎离巽中的哪位，懒懒地问道：“谁出去了？”

苏子澈点头道：“我倒是无妨，可有人守着粮仓？暴雨过后定是饥荒，务需求将粮食看好。”苏子澈来奉先时怕雨水打湿粮食，留了一队兵士看管粮饷，命他们一旦雨停马上送来，此时他提及的，是奉先县的粮仓。奉先古来富庶，少有天灾，此时大水来的俄然，虽说是良田尽毁，只要县内存粮不受雨水侵袭，倒也能支撑百姓度过这段时候。

氤氲的水汽中，苏子澈斜睨了他一眼，又懒懒地转过眼来：“把我衣服拿来。”屏风上搭着的衣裳尽湿，谢玄拿了洁净的过来，苏子澈又道：“放在那，你转过身去。”谢玄噗嗤一笑，道：“都是男人，还怕我看到不成？”话虽如此，他还是背过身去，苏子澈出浴后披上衣服，他身上伤势未愈，又淋了一整日的雨，入浴之前就感觉整小我都昏昏沉沉，此时更是头重脚轻，几近是摔在榻上。

“县令不进城吗？”那保正迷惑道。

陆离略一点头，同医正一前一掉队了房间，苏子澈听得房内动静，疲累伤病之下却连眼皮都懒得动，陆离见他面色极差，顾不得施礼，告了声罪便去锦被中拿出苏子澈的一只手臂，露脱手腕来，催促着医正给他评脉。

陆离叹道：“可惜了，好好一个村庄，竟淹成了如许。”苏子澈道：“幸亏这村庄的人丁不算多，不然即便让他们进城，如何安设也成了题目。”

苏子澈任由他摆布，并无涓滴顺从之意，声音嘶哑道：“不要张扬。”他白日里喊哑了嗓子，厥后一向得不到歇息，声音远异平时，陆离乍听之下蓦地一惊，竟觉得本身听到了天子的声音，他瞧苏子澈面上看去，见少年面色安静，略略放下心来，低声答道：“殿下宽解，臣晓得。”

屋外风雨声不息，屋内熟睡的少年却无知无觉，在他暗中无垠的梦境里，狰狞的伤痛垂垂消逝不见，他恍忽听到有人叫本身，却如何也睁不开疲累的眼睛，顷刻又堕入了喧闹的甜睡当中。

堤坝之上，一人穿蓑衣戴斗笠，在风雨当中批示着将士行进，陆离快步朝他走去，撑开手中的油纸伞为他遮雨，一个浪头打来，那人却不避不躲，陆离一个回身护在他身前，两人被浪头打得身形一晃，衣衫尽湿。

将士百姓们不吃不休地扛了数个时候的沙袋与石头，方将堤坝的缺口堵上，不管将士还是百姓，一个个都已累得筋疲力尽，内心却皆镇静不已，更有人忍不住雀跃喝彩起来。苏子澈终究微微一笑，心中那根绷紧了的弦也终究放松，收回叮的一声愉悦脆响，余音也宛转。待回到奉先县衙，早有侍女备好了姜汤热水，他衣衫湿透，在风雨中待了整整一日，早已冷入骨髓，在热水中泡了好久，生硬的身材方缓缓规复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