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满城风雨满城尘[第3页/共7页]

这一次浪头太大，方才堵到一半的缺口转眼就被冲毁。

苏子澈笑道：“这点雨水，还何如不了我。”他瞅了谢玄一眼，“快去！”谢玄点点头：“麟郎保重。”说着就急仓促地跨进雨里，朝着村落跑去。

陆离应了声“喏”，他挂念着苏子澈身上的伤，到底放心不下，趁着苏子澈未睡着问道：“殿下的伤还没上药，现在上药可好？”苏子澈很久未答，呼吸垂垂沉重起来，竟是入了梦境，陆离游移半晌，谨慎地揭开了他身上的锦被。深陷在床榻中的苏子澈只穿了一件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陆离掌灯近前，悄悄掀起衣角，触目惊心的伤痕鲜明呈现，本来开裂的伤口被雨水泡了一天，已是黑紫中泛着惨白，脓血聚在皮下，比之刚挨完打时更加可怖。陆离强忍心疼，将药膏在掌心化开，谨慎地涂在伤处。

“尚未，”谢玄摇了点头，抬高声音道，“殿下烧得短长，又怕旁人晓得他抱病之事不肯叫人评脉，幸亏你带了医官来，快出去看看他。”

苏子澈看着又涨了几分的河水，蹙眉道：“百姓呢？”

漫天的雨帘中，陆离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子澈心中。手上力量一泄，再扛不起沉重的泥沙袋子，苏子澈茫然的眼中闪现出痛苦的神采。来奉先之前，天子对他是各式劝止，可棰楚加身也未能撤销他来奉先的动机，只得千丁宁万叮嘱，又让他包管毫不让本身处于危难当中，这才准他带兵来受灾之地。可他既然来了，若只是独坐高楼指导旁人，又与他在长安隔岸相观有何分歧？他想为百姓经心极力，想为兄长分忧解难，想为厚交遮风挡雨，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他唯有尽本身之所能，才有机遇换得他所体贴之人尽皆安然无虞。

“县令不进城吗？”那保正迷惑道。

他过了好久，见陆离还是立于他身边，无法道：“你不必管我，去忙你的事吧。”说话间，又是一个巨浪打来，陆离仍护在他身前，手中的纸伞却几乎被浪头冲走。苏子澈早已冷透，即便是陆离护过来时仍感受不到涓滴暖和，暴雨落在身上，还是是砸得身材发疼。

卯初之时，大水冲毁了一个村落，有几家百姓从睡梦中惊醒，发明家中物什已被大水淹没，顿时睡意全消，哭声震天。骁骑营兵士来报时，先是轰动了守在苏子澈外间的陆离，陆离不欲打搅苏子澈歇息，自带了人马要去相救，刚出县衙，却闻声一阵熟谙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公然是苏子澈穿戴蓑衣疾步走来，只听他叮咛道：“是哪个村庄？带我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