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乾坤静中心似水[第5页/共8页]
苍术不假思考道:“大抵味持续一两刻钟,他疼痛的时候会越来越短,发作次数也会渐渐减少,比及他头痛不再发作,便是大好了。”
不过盏茶工夫,柳天翊便引着一小我返来了,对苏子澈道:“郎君,这便是我说的那位故交。”苏子澈并未起家,朝着来人微微点头:“有劳先生了。”那苏大夫沉默了一下,开口之时声音沉稳暖和:“劳烦郎君伸出右手。”听惯了江南软语,乍然听到久违的长安雅音,苏子澈心中一时出现几分涩然。他曾经觉得,长安是贰心上的一道伤口,结痂脱掉队,已经无甚毛病,可现在才发明,长安实在是在贰心底最深处埋着的一根刺,容不得涓滴触碰。
苏大夫温声问道:“那厥后伤好了,可有好好养着?”苏子澈淡然道:“江湖后代,四海为家,哪有那么娇弱。”苏大夫叹了口气,想说甚么又没有说,只道:“你现在的身材虽无大碍,但肝肾与脾胃都不太好,还是要好好养一养。”苏子澈微微点头:“劳先生操心了。”苏大夫道:“苍术的医术很不错,他开的方剂我已经瞧过,正对你的病症,你宽解养着,不日便能大好了。只是……”他笑了一下,又道,“这房间内熏香仿佛重了些,会不会感觉闷?”
梦里他又回到了熟谙的长安,他年纪尚幼,暮春三月和兄长一同出游,累极了,便睡倒在兄长怀里。他睡了好长一觉,到了第二日凌晨,春雨和顺地落着,他不想去上早课,赖着不肯伸开眼睛。他仿佛听到好多人在唤他,又仿佛听到只要兄长在唤他,声音忽近忽远的。
他说出这句话,只觉心底难过万分,像是有甚么压在心头,不吐不快,但是他伸开口,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俄然有点想哭,陆离已经来过一次,天子必定晓得了他还活着的事,但是他却仍旧教唆陆离来叫他畴昔,一点都不肯亲身过来,仿佛这是一件纡尊降贵的事,而他不值得让他自降身份。
苏大夫仿佛发觉到了这边的环境,他重按琴弦,调子一转,泠泠的琴音从指间缓缓流出,是一曲行云流水般的曲子。
苏子澈怅惘若失,展转反侧,他模糊听到窗外仿佛有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像是他不知所归的眼泪,一向落到他的梦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