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云辞人间泪长挽[第2页/共6页]

她边说边往云辞的榻上冲去，仿佛要将一腔悲忿尽数宣泄出来。幸而沈予和竹影眼明手快，一左一右拦住她，才勉强将这位落空明智的当家主母拦下来。

手指突然收紧，云辞死力想要抓住些甚么。可，甚么也没有。他只能摸索到榻上垂下的床单，一如心上女子的稠密青丝，光滑如缎。

他终不能与她联袂漫漫人生，只能在这戛但是止的半途中，看着她渐行渐远。而他，会在天上守着她，在冥冥当中护着她。

云辞停顿半晌，深深感喟：“倘若我猜得不错，品言约莫是想冒充出岫去见谁，后又不慎遭了不测……还请母亲盯着二房，还夏家一个交代……”

“有的……”云辞对他的母亲极有自傲，“云氏不能永久明哲保身，北熙已成臣氏天下，母亲，我们搀扶南熙吧。”

他的呼吸垂垂短促，似是难以维系此性命，停顿半晌才持续道：“我是短折之人，再拖下去……只怕她的了局会与品言一样。”

听闻此言，云辞终是展开双目，可此次，已没了神采，只留下一片墨黑：“若那孩子生下来，母亲还会放她走吗？即便您让她走，只怕她惦记孩子，也不会走了……我不能让她在云府守寡。”

“我的老婆只要一个。”云辞没有指明是谁，可在场合有人都晓得是谁。他倏尔又转移话题，对太夫人再道，“恕儿子死前说句大不敬之语。您这平生，作为谢太夫人，无人超出；可作为人妻人母，失利至极。”

“还瞒着。”云辞低低咳嗽一声，唇畔又汩汩流出一小股鲜血。沈予赶紧用袖子替他擦洁净，低声劝道：“你说慢些，我都听着。”

闻言，云辞勉强一笑：“错过这机遇，还要持续苛待她，我不舍得……”

沈予不得不承认，云辞其人，不止操行风致高他一筹，就连对晗初的这份密意与远虑，他也远远不及！

今别云辞，人间再无情痴。

“虽死……无怨……”太夫人胸前一阵颤抖，也不知是哭是笑，盯着亲生爱子更加惨白的面庞，怒问，“你早有打算了是不是？你早就筹算为她死了？”

情毒配上诛心蛊，唯有绝情弃爱，呕出心头那一口蛊血，方能解毒。只是，两民气头的蛊虫相依相偎，相寄而生，愤懑的那一方吐出蛊血解了毒，另一方则会……就此死亡。

云辞眼角瞥见太夫人踉跄一步。他回想本身这般不孝，临终还要透露对母亲的愤懑，也不由悲从中来：“品言之死很有蹊跷。她夙来爱穿华服，尸身上却穿戴素净……披风上也无甚血迹，必然是身后被人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