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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家这班小戏，平时应当是由四老爷教着，四夫人也是懂行的，蕙娘一开口，她就笑了，“哟，是个里手！这一段，是我们家那位新教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抠得死紧呢，你倒是听出来了。一会你四叔晓得，怕不要乐很多喝几杯酒。”

“你大嫂也累。”权夫人悄悄地叹了口气，“家里事多，她一小我又要管家，又要管她的小家，恐怕就是如许，才……”

一桌人都笑了，唯独大姑奶奶瑞云责怪地瞪了mm一眼，蕙娘也微微地笑，“我和她不一样，她身份高贵，这些事是必然要学的，我学的东西，可俗了呢，不配拿来讲嘴的。”

一边说，一边权夫人就想起来问大少夫人，“我昨儿恍忽传闻，伯红克日也是给她们写了新曲，可学得了没有？若学得了，唱一段也是好的。”

蕙娘微微一怔，她瞧了婆婆一眼，见权夫人固然嘴巴在笑，可眼睛倒是一片安好，俄然间，她甚么都明白了。大嫂林氏、权瑞雨、权季青，乃至是权仲白的各种反应，倒都有公道的解释。

这个小妮子，拿了立雪院的东西，得了机遇，还是要挑着她出头，真和文娘一样，是巴不得见她出乖露丑了。蕙娘啼笑皆非，一推三六五，“那都是祖父有事待客、无事消闲时用的。我除了节庆，也很少听戏。”

她转到石舫侧面，靠着雕栏站了一会，倒感觉午后清风缓缓，暑意为之一解，要比屋内扇出来那带着潮气的冷风舒畅很多。檐外骄阳似火、金波粼粼，越显得檐下一片阴凉，倒是将大半天站着服侍人的闷气为之一消。蕙娘的心境，也几近要跟着这冷风飞了起来：焦家的端五，过得可比权家的端五清闲多了，一家人团聚着，也不分男女桌，十二三岁娉娉婷婷的小伶人，就在桌前，也不梳头画脸，穿戴一身青衣，袅袅挪挪，一口姑苏腔软得能酥了骨头，唱起袅晴丝来，不知比权家家班高超多少，老太爷和父亲，一人一筹措汉床，爱歪着歪着，爱坐着坐着，本身就坐在祖父、父亲中间，懒洋洋地摩挲着怀中的猫儿，一个音唱得不好，连文娘都听得出来……

大少夫人很有涵义地笑了笑，“嗯，新婚嘛，今后惯了就没那么辛苦了。”

一时权家几兄弟都出去敬过酒，小唱们曲儿也唱完了几折，下去补妆换戏服了，太夫人带着瑞雨、瑞云与几个小孙女在桥上漫步，一群小女人四散开来，不是同丫头们谈笑，就是寻本身的兄弟、堂兄弟说话，蕙娘这才和大少夫人端庄坐下来用饭，两小我都站着好一会儿了——大少夫人是真忙，蕙娘是要跟着陪站。两人也都吃得挺苦涩的，起码，大少夫人是吃得挺镇静，她还和蕙娘感慨，“这是本年有弟妹帮手，不然，往年最怕开家宴，能从四更忙到四更，脚打后脑勺……今后两小我一起管着，我也就能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