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空谷有佳人 中[第1页/共4页]

一片冷肃中，翕王一本端庄地“哦”了一声，“多谢娘娘提点。”

天子朗声笑了起来：“不过是逗小孩子欢畅，阿琉，还不快谢过叔公？”

“娘娘……”小竹神采中有一丝伤感。薛婵刚想问，却见她递过一方手帕来：“娘娘，擦擦脸吧。”

这话一出，皇后再也忍耐不住，笑道：“翕王大抵还不熟谙，这是陛下新封的崔颐妃。”

蓬莱阁建在水上，本是四周对水。因有后妃公主到临，早早便用帐幔将四周围了起来，以防被不相干的人冲撞。此时世人饮宴，早备下了乐班在不远处的舟上吹打凑兴。翕王招来一个侍从内侍叮咛了几句，内侍飞奔而去，不一时只听有歌声远远传了过来。

她一惊，也顾不得小竹递来的手帕，仓猝起家向外躲去，恐怕被人看清了蹊跷，一起垂着头几近是慌不择路。

正端着酒杯轻啜的翕王冷不丁一口酒喷了出来，抬开端像是摸不着脑筋：“啊？出甚么事儿了？”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舍……”

众嫔妃摆列在大殿两侧，丽妃姜妃分领一列。薛婵就在姜贵妃身后。秦固原看着德瑜公主拿着那玉佩朝姜贵妃这边走去，心头一紧，展目看去。姜贵妃身后服侍的不出所料，仍旧是蕉儿和葵儿二人。小竹位份太低，并没有资格随姜贵妃进殿。

皇后不失时机地笑道：“好好一顿家宴，都来难为阿琉做甚么？十六叔还真沉得住气。”

薛婵悄悄听着，也觉那歌声神妙，乍听高亢，但是仿佛不如此就没法将那凄然孤绝的意味唱得明白。歌声佐以琵琶声，愈发铿锵而峥嵘。她听得出神，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指尖捏着袖口，指甲不自发地从袖口百合纹样的绣线上一根根划过，倒像是在合着乐声拨弄琴弦。

皇后眉头一紧，正要开口，忽听身边窦长清咳嗽了一声，回过味来，顺手拿起面前的玫瑰露递给德瑜公主：“阿琉不是最爱喝这个吗？再来一杯如何？”

阿琉已经走到了姜贵妃的身前，听出母亲语气中的怒意，便有些迟疑，脚步慢了下来，正要说甚么，姜贵妃俄然伸手将她手腕一拉，笑道：“我就晓得阿琉一贯跟我靠近，我问你，这玉佩你是要给我的，对不对？”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翕王也感觉无趣，只得哈哈笑着打圆场：“此事是本王冒昧了，不过是个打趣，还请陛下和诸位娘娘不要见怪。”

翕王微微一笑，从德瑜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底向天子一亮，淡淡道：“这些年臣在藩邸，走动太少，很多人事都陌生了。如果畴前……”他说到这里俄然顿住，侧头想了想，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